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小命没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我被救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三足酒店的大床上,旁边不远处坐着陈经理,谢谢他刻意保持的距离,让我没那么难堪,我就说他是瘟神,遇上他我就不停地倒霉。
“你醒了。”他眼睛上依然挂着黑眼圈。
我音色略带沙哑,说道:“你说的四倍加班工资,算数吗?”没办法,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他许诺过的薪水。
“当然算。”他轻笑出声,没想到我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
我自己也觉得这话多少有点不合时宜,于是问道:“现在几点了?”
“下午一点。”
我点点头,看来昏迷的时间离事故发生的时间没过多久。
“谁救的我?”
我心里有一个不敢确认的答案,但他的回答却与我的猜测截然不同。
“使馆的支援到了。”
“这么巧?”
“嗯。”
“你什么都没做?”
“……嗯,算是吧……”
我的第六感觉得他在撒谎,但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而且计较背后的真相其实对我而言并没好处,因此我也没再继续探究。
……我收回以上的内心独白,我还是很好奇他干嘛骗我。
“你撒谎。”我直视他的双眼,盯到他迫不得已撇开视线。
“我真没有。”这话从他嘴里说的毫无底气。
“是你干的对吗?”我紧接着追问。
他眼神躲闪,这也说明我诈对了。
其实我原本意思是想让他承认是他救了我,但我万万没想到还诈出了更加离谱的内容:
“抱歉,我真没想到这次事故会有第三势力出现,不然我肯定让使馆立刻派人了。”他表情严肃地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在我看来无比滑稽。
“什么!是你不让使馆派人支援的?!你什么毛病?”
“呃,这个……”他舌头像是打架了一样,说不出完整的话,什么“二人世界、私人空间、体验被保护的感觉”啊,诸如此类听着很小众的词语不断蹦出来。一言以蔽之,他就是想图谋不轨,只不过不小心玩脱了。
“也就是说使馆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是你独自摆平的?”
到现在我还不清楚陈经理的真实实力,他藏着掖着,我根本无从琢磨。但他身手绝对不差,大概率不需要我的保护,他让我做保镖不过是满足他的“恶趣味”,我就像个小丑被耍得团团转。
算了,往好处想,扮演保镖有钱赚。
“差不多是这这样,但你先前不是已经打差不多了吗,所以我也没做多少。”
没看出来,他还怪谦虚的。但我听了后,依然翻起白眼:
“那第三方势力又是什么?”
“……嗯,这怎么说呢……”他停顿好久,都没有下文。我觉得这回并不是他紧张得舌头打结的缘故,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贫瘠的语言库去解释,也可以通俗理解为:他没文化。
“就像是会威胁世界稳定的幕后大Boss。”
“呵呵,你这解释还怪通俗易懂的。”我忍不住吐槽。
我很好奇,这第三方势力的出现究竟是意外还是有所预谋,毕竟它们恰恰好出现在蛙族与蛤蟆族交锋快要结束的时候,实在太过巧合了。
“为什么它们会突然出现?”我不解地问。
“可能是因为你。”
“请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打哑迷。”
“你很强大,所以它们想通过某种手段,将你转化为他们中的一员。”
“凭什么?就凭那颗子弹吗?”
“是的,只不过对你只能发挥麻痹效果。”言下之意就是我太强,而那东西不足以达到控制我的效果。
不愧是我,我心里暗爽,开口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动手,这事也轮不上我?”
“可能吧,也许真的只是碰巧。”陈经理也不太确定。
“开枪的捉到没?”
“自燃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那火焰,很特殊。”
“连你都没见过?”
陈经理总给我种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感觉,没想到对此事却也毫无头绪。
“……可能曾经见过,但我不确定。”
天呐!第一次和上司出外勤就摊上这种事情,忽然觉得老老实实地在自家酒店普普通通打工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外面的世界好疯癫。
“接下来我们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陈经理看着我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能不能出去待着。”你坐在我旁边,我好不自在。
“好,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他边起身边问。
“除了没劲,其他没什么。”
“那就好,你已经睡一天了。”
“啊?!”我惊诧之余,想想有些后怕。要是没有他在,我估计都不知道埋哪里了。
异界的鬼有自己的肉身,虽然作为灵体难以被真正灭绝,但肉身依然会因为本体保护不善而消亡。在异界,几乎没有鬼愿意像“长灵”那样毫无存在感地在异界到处乱飘,因此绝大多数鬼都对自己的肉身呵护有加。(长灵:灵体类永生种,像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无用、无害。)
“等你休息好了,我就回复下皇室和使馆的消息。”
“怎么,现在不能回复吗?”我不明所以。
“因为原计划我们俩今天要去会见皇室的,只不过昨天发生那样的事,至于大使馆,他们也一直在等待答复。”
“我要没醒怎么办?”
“那他们就等着。”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真的醒不来,那外交影响可就大了。”
“……”有朝一日,我这个打工鬼居然也变得这么举足轻重,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临出门前,陈经理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回头说:“对了,见皇室的时候,在我挑的两套衣服里选一套吧。当然,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穿别的。”
他还怪好说话的。
我现在睡意全无。陈经理前脚刚走,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脚底刚接触地面就差点支撑不住摔下去。
好家伙,这“麻药”劲居然这么大!
我勉强站稳后,又花了一段时间才驯服好我的四肢。这种亏,我此生不想再吃第二次;这次出外勤结束后,我再也不想踏入这个国家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