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喧闹过后,各大家族都在清晨收拾起了行囊。
石蟒已除,他们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也没有意义。
楼云溪昨夜睡得最早,是以清晨精神最足。反倒是那些疯玩了一夜的人现在都顶着个熊猫眼,一个赛一个的疲惫。
她端坐在桌边喝豆浆,瓷白的碗竟没有她如玉的肌肤半分好看。
可见普通的事做起来好看也是要看脸的。
季寒云踟蹰再三,才望着楼云溪平静的玉容问道:“楼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楼云溪低头嘬着豆浆,懒的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是她不想理季寒云,而是楼云溪正在想昨夜发生的事。
墨见川走前央她亲他一下。
她答应了。
现在想起自己的吻落在他脸颊上的感觉,她都觉得耳根有点发烫。
真是奇怪,明明她在末世也没少见过别人相爱,为何到了自己的时候她就呆愣愣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实在是太丢人了,一点都没她末世第一女军官的威风!
楼云溪淡淡开口,“楼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指哪件。”
季寒云面对她的态度一愣,这么冷淡,是她对楼家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了吗?
还是她根本不想提?
季寒云说:“楼云媚的灵根被人打断了。你知道……”
“哦,这事儿是我干的。”楼云溪抬眸看着他说。
季寒云一噎。
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她现在可是仙医谷的亲传弟子,美名远扬的绝色医仙,竟这么不在乎自己的体面?
看季寒云欲言又止的模样,楼云溪道:“怎么了?你对这件事有疑虑?”
楼云溪笑了笑,历来清丽的双眸里也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晦暗,“你是觉得我不善良了么?”
季寒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若不出意外,楼云媚应该会是楼家下一任家主。你将她灵根打断,楼家不会放过你的。”
四大家族虽然名声很大,但真正有天赋的家族子弟却不多。
楼震天已经一把年纪了,几乎不可能再培养出一个楼云媚这样的角色。
楼云溪此举几乎是将楼家推上了绝路。
就算之后楼云娇能顶替楼云媚的位置接替楼家,楼家想要像之前那般强盛已是不可能了。
楼云溪低低一笑。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对我,那个地方我一天都没好好待过,就算他们将我赶尽杀绝我也不意外。”
楼云溪放下手里的瓷碗,抿唇说道:“但我这个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楼云媚之前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这笔账我不可能不算。我断她灵根让她变成废人,只是因为时机正好而已。”
从前她已经不止一次地放过楼家姐妹了,但这一次她不想再忍。
有的人若不将其赶尽杀绝彻底毁掉,就会一直揪着她不放。
与其等这些人日后对她下手,不如她先将对方解决。
楼云溪坦然道:“你若觉得我有错,可以替楼家向我讨公道。我不会恨你。”
季寒云的神情彻底愣住,“在你心底我就是这样的人?”
楼云溪默了默,“我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情会引来不少人诟病,定然也有看我不顺眼的人想要尽早将我除掉。若你觉得自己不好独善其身,想要表现季家的公正,我是愿意卖你这个人情的。”
季寒云怒道:“我不在乎你对楼家姐妹做了什么!”
楼云溪闭上了嘴。
他不在乎这些,那他想说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日后不好立足,我只是想跟你说,若你日后遇到了难处,你随时可以来季川找我!哪怕楼家召集全天下的人与你为敌,至少在季川,季家可以保护你。”
楼云溪眸光一亮,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美丽少女的胳膊搭上季寒云的肩膀,大大咧咧道:“这有何难,改日我觉得无聊,去季川找你吃饭都行。”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背后好歹还有个仙医谷撑腰,楼家两个女儿有错在先,楼震天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全天下的人与我为敌。”
毕竟世上和她有仇的人不多,但是指望仙医谷救命的人和承过仙医谷恩情的人还是不少。
季寒云看她没心没肺的,又道:“那另一件事你听说了么,据说五毒圣手昨夜里在客栈死了。”
向来对楼家的事不太伤心的楼云溪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震惊,“死了?怎么死的!”
季寒云皱着眉,一脸凝重的神色:“听说是在山里对付石蟒时受了重伤,回来后伤重不治便死了。昨日楼家的修士给他送了一整天的药,但他最后还是没扛过来。”
“不对劲。”楼云溪怀疑道:“昨天那老东西暗算我们,迫使我和墨见川将他送回梨花镇的时候他还没那么严重。”
她那时仔细观察过廖危勤身上的伤,虽然很严重,但并不致命。
加上老东西格外在乎自己的性命,一早将保命的各种丹药都服下去了,他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楼云溪皱眉道:“那时他受了伤,虽算不上身体健朗,但也没到一晚上都没熬过去第二天就撒手人寰的地步。他还有心思和功夫来算计我,这种人怎么可能过一夜就突然死了,理由还是伤重不治!”
她可是大夫,那些话骗骗别人还行,骗不过她。
尤其她还亲眼见五毒圣手身上的伤口,只要没伤到内脏,要不了那老东西的命。
季寒云的惊愕溢于言表,“你的意思是有人暗害他?”
梨花镇最近来往的人不少,说不定其中就有五毒圣手的宿敌,若此人趁着廖危勤重伤之时下手,还真有可能得逞。
毕竟常用毒物害人之人怎么可能没有仇敌呢?
楼云溪吐出一口浊气。
“只怕要害他的人不是外面的人……”
廖危勤好大是三清境之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般人想要趁机取他性命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要是楼家里有人想杀他,那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不论是从药上下手,还是趁着他休息之时偷袭,他们都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做到。
至于那人是谁,楼云溪心中已有了答案。
除了她,没人更迫切地想要取廖危勤的性命了。
他们的事情已经被不止一个人知道,如今只有廖危勤死了了,死无对证,她的名声才能继续维护。
但要真是因为这件事情取廖危勤性命,那她如今的手段的确比从前更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