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在场的人视线都转向了说话之人。
姜怜安从一旁走过来眸色凝重道:“今早我返回村子,见林间有血迹便过去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确实是去往村子的必经之路。”
“一定是凶手,凶手想杀光我们所有人!”
听姜怜安这么说,一旁的一名将士立即情绪有些激动的应声喊道,旁边的另一个猜想道:“会不会是昨晚的那个水鬼?”
“你们在说什么?”
聚精会神看书的贺宇,在听到程肃低沉的声音后,立即吓的将书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的板板正正的。
昨晚跟柳云赫一道的那位将士,把昨晚的经历,如实告诉了程肃。
听后,程肃的眸色沉了下来。
“将军,关于磷粉,我有怀疑之人。”
“何人?”
姜怜安顿了顿,轻沉了一口气缓缓道:“常县令。”
“什么!”
此话一出,不光是程肃,还有身边的人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而一旁的林乐知却是露出了一抹怀疑的神色。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并不是很确定,只是白烟升起之地,常县令都曾出现过,而常县令也是第一个发现阴火的人。阴火虽常出现坟地之地,可我在客栈时说过,若阴火想出现有一个条件是必须有的,将军可还记得是什么?”
程肃凝眸回想了片刻,继而说道:“夏季。”
“没错,就是夏季,更准确的说是需要热源,当天气炎热时,林地间也会十分闷热,因此便满足了阴火出现的条件。若这一条件能够满足,在其他季节也可以引阴火出现。”
“火?”
“没错,就是火。”姜怜安肯定程肃的猜测道:“昨晚林间大雾,林子里极为寒冷,并不足以引阴火出现。常县令大喊着有鬼,将手中的火把丢了出去这一点,便十分可疑。”
程肃沉着眸色思索了片刻,继而开口道:“如此说来,确有可疑,他极有可能是先布置好了一切,再大声叫喊引你前去,好脱清自己的干系。”
“昨晚夜色深又雾气四起,加之情况紧急,确实很容易忽略掉一些线索,我想还是去查探一番,再下定论。”
“你说的对,等他们弄船回来,便去查个明白。”
说罢,程肃看向一旁的两位穿戴齐整的将士下令道:“你们两个人沿林中的遗物回村,到人偶洞中燃放信烟,务必在船只到达之前让我看到信烟。”
“是,将军!”
话落。
两名将士立即往林子深处赶去。
暂时没有了要紧的事情,林乐知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空档,依靠在自己的行李上 小憩了一会儿。
贺宇则偷偷摸摸的藏在一处地方,偷偷看书。
越看下去,神色越发凝重。
一个半时辰过后,邓洋和孟大丰一行人从湖对岸行船回到了岛上,而信烟也从林地间缓缓升起。
信烟升起的方向比怀风村要近上很多。
在依靠信烟知道了人偶洞的大致方位后,一行人从船的位置出发,小心翼翼的往林子中走去。
为避免夜间再起雾气难以辨清方向,沿途用刀具在树上刻下了记号。
在林子中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一人突然惊呼出声道:“将军,你看那边!”
众人随着孟大丰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一棵树旁四仰八叉的躺了五个人,皆身穿盔甲。
“是洪校尉!”
尽管洪明旭满脸黢黑,但旁边的一个将士还是凭借其不一样的盔甲穿着,认出了洪明旭。
程肃也在这名将士叫喊之前,认出了躺在地上的人,快走了一步走到了五人的跟前,清川也在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看到这副景象,昨晚曾跟洪明旭一道的贺宇一行人,攥紧了身侧的拳头,皆目露愧疚之色。
几个人身上都有明显被蛇咬过的痕迹。
洪明旭的身上虽没有被蛇咬过的痕迹,但受伤最为严重的,浑身上下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五个人都已经没有了活着的迹象。
尽管如此,清川依旧没有放弃有生还者的可能,每个人都仔细诊过。
在手指放到洪明旭的鼻间时,清川的眸中闪过了一抹亮色,在为洪明旭诊了脉后,看向程肃说道:“将军,洪校尉还活着,只是受伤太重昏迷了。”
听闻洪明旭还活着,程肃的眼中升起了一抹欣喜,看向清川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草民定当全力而为。”
走时,程肃让军中的将士把死去将士的尸首,一并带上,等案情结束后,将他们带回去。
此来湖岛伤亡惨重,将士们已经折去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人下落不明。程肃将昏迷不醒的洪明旭背了起来,看着面露疲惫之色和恐慌的大家,程肃的眸色也越发的沉重和复杂。
从船的位置往百骨坑的方向进发,比去往村中要快上很多,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到了人偶洞的位置。
刚到人偶洞附近,派来此处的将士便一脸惊慌之色的跑了过来。
“将…将军,不好了——!”
本就一大堆事情悬而未决,眼下又来报不好的情况,程肃的脸黑到了极致,紧皱眉头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来报备的两人,一脸惊恐语无伦次的说道:“字…洞面的字流血了。”
“什么!”
听及,程肃立即将洪明旭放在了一旁,交由清川救治,自己则第一时间下入了洞口之中。
刚一下洞中便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死字,上面流有血迹。
人偶洞中,还有不少摔死的白花蛇,肚皮爆裂,洞里的老鼠正在啃食着蛇的尸身,吃了一夜,肚皮撑的滚圆。
也有些命不好的老鼠死在了蛇口之下。
看到有大量的人下到洞中,洞内本来发疯似啃着蛇身的老鼠,开始在洞内四处逃窜,发出着吱吱吱的疯叫声。
程肃阴沉着眸子跨过面前的纸扎人偶,走到死字的面前,粗粝的手指抚上流血的地方,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看到布上的血迹后,邓洋瞪大了眼睛满目惊恐道:“好端端的一张布怎么会流血,昨天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
在满是疯叫声的老鼠洞中,萧以祸闭上了眼睛,一侧的耳朵微微晃动,随即睁开了眼睛看向墙上的血字道:“墙后面是空的。”
闻言,程肃一把将墙上的字拽了下来。
挂有字的后面有一堵墙,而正对着‘死’字后面的墙,中间靠下的位置,明显被人凿开过又重新填上,土色非常的新。
昨天来的时候,将士们检查过布的后面,后面的墙并没有异样。
血迹正是从墙内渗出来的。
萧以祸顺着老鼠的跑动路线注意到墙壁的一角,下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老鼠洞,疯狂逃窜的老鼠正在往洞内钻着。
昨天萧以祸在刚来到此处时,便发现一开始满洞的老鼠叫声,后面便逐渐听不到了。
但老鼠都会打洞,即便顺着洞穴到了其他地方,也不足为奇,所以后面便没再放在心上。
“挖开。”
程肃目露冷光,隐有怒火下令挖开。
随着,覆盖在墙壁上的土一点点的被刀具挖开,里面藏着的事物一点点的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挖开来的一瞬间,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也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刀具,仰倒在了一旁的人偶上。
人偶在受到重力,一个叠一个向一旁倾倒,更有一个人偶直接摔到了将士的怀中,将士一把将人偶推了开来,惊叫出声。
墙里面挖出而来一张人脸。
程肃紧凝着眉头,持着火把向那张人脸靠近,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林乐知的眸子骤然收紧。
墙里的脸圆睁着眼睛,双目呆滞的盯着正前方,嘴巴也大张着,嘴里面被土填满。
而墙里的人,正是昨晚第一个踪迹全无的人。
郭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