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程肃的话,邓洋逐渐恢复了理智,眼中的迷茫和自责也逐渐变得坚定。
“我知道了,程将军。”邓洋稍微鼓起了些勇气,转过身看向程肃,举止恭谦的问道:“不知…将军叫我们回来,想问的事情是什么?”
程肃微微皱起了眉头,凝眸问道:“我…叫你回来?”
看程肃一脸严肃,心中也有点拿不稳,往人群中寻了一眼后,指向一旁的柳云赫说道:“就是这位小公子,刚才急忙找到我们,说将军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我们。”
借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柳云赫的身上。
“为何以我的名义喊他们回来?”程肃沉眸问道。
“这……”
柳云赫也说不出二和三。
柳云赫只知道林乐知让自己把人喊回来,又没跟自己解释为什么,谁知道林乐知在卖什么关子。
柳云赫向一旁的林乐知投去求助的眼神,但这会儿林乐知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仿若游离在状况之外。
没办法,柳云赫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一只手移到身后,然后用握在手中的佩剑,往林乐知的腰间戳了一下。
林乐知被戳的一激灵,瞬间回过神来,判断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在自己这边。
柳云赫微微偏了下头,小声提醒道:“问为什么喊他们回来。”
接收到柳云赫的信息,林乐知连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脑袋同样偏向柳云赫那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下次提醒我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谁让你愣神的,还怪我。”柳云赫表情不满的反驳道。
两个人一看就有什么猫腻,程肃眼含不悦的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
林乐知连忙拱手做礼,解释道:“将军不计草民的冒犯,还愿意用草民,草民万分荣幸,草民一直想着报答将军,想着会对将军查探此案有助益,所以自作主张将他们喊了回来,未能及时禀明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哦?”程肃的眼中带上了一抹疑色,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倒说说看,助益何在?”
“是。”林乐知站直了身子,如实说道:“花灯会历经悠久,百姓们对花灯会无比重视,我们相较与平海镇的百姓来说,对平海镇的一切知之甚少,若有平海镇的百姓相助,我想会更容易发现此案的疑点和线索。”
林乐知看向一旁的邓洋几人说道:“刚才多亏邓大哥所提点船的停泊方向,加之船底舱的疑点,草民这才斗胆,在将军的面前推断出幕后凶手行凶方式。”
“而且,还要感谢将军才是。”
“感谢我?”
“若不是将军下令,命众将士及时救火,即便知道船的停泊方向,也无法发现底舱中的线索,所以要感谢将军。”
程肃走近了些,眼睛看着林乐知说道:“如此巧言令色,胆子确实挺大的,你可知道,若换别人,早就已经祭我的刀了。”
在说话的时候,程肃的大手抚上了自己腰间的佩刀,此举大有警告之意,让林乐知别在自己的面前耍花样。
林乐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将军行事果决,忧心百姓安危,不仅草民,所有百姓都看在眼里,是以,刚才草民所言,绝无半点谄媚之意,句句实言。
早在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林乐知还对那些官话不屑一顾,觉得沾不到自己事,现在没想到自己也说的这么溜。
横竖是为了保命。
不磕碜。
林乐知在心里安抚自己道。
程肃没有立刻说话,眼睛盯了林乐知好一会,似是想看出林乐知心中的真实想法,直看的林乐知心里毛毛的。
虽然林乐知觉得程肃为了自己的名声,不会无缘取他人性命,但万一真惹程肃不爽了,自己的穿书之行,也就算是到头了。
良久,程肃负手于身后,沉声道:“这里有这么多百姓,但你却指明喊他们回来,说说看吧,你还发现了什么线索。”
闻言,林乐知不禁松了一口气。
“是,将军。”林乐知微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能用出此等杀人手法之人,想必对花灯会的仪式进程了如指掌,否则,只要当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个杀人手法都会有失败的可能。”
程肃沉下眸色,看向一旁的渔夫们说道:“你是说……凶手就在这些熟悉仪式的人之间?”
站在旁边渔夫连忙跪了下来,磕头保证道:“将军,我们绝对没有杀人,请将军相信我们啊。”
“这位公子,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们啊。”
“难不成你叫我们回来,就为了把罪责推到我们身上。”
“就是啊……”
“…………”
林乐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几位大哥我绝没有此意,我并未说是你们。”继而,林乐知收起了玩乐的表情,眸色转为冷静的说道:“而是所有来过平海镇的人都有可能。”
“花灯会不仅平海镇的人参加,周边和偏远城镇的百姓,也会慕名前来,仪式的进程并非秘密,能用出这种手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听罢,程肃眼睛微眯,倒也没有生气之色,缓缓说道:“若人人都有嫌疑,岂非是大海捞针,难道要把所有来过平海镇的人都抓起来吗?”
林乐知轻沉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此案,并非没有突破口。”
“哦?继续说。”
“突破口就在我们的眼前。”说着,林乐知将视线移到了吴三山的尸首上。
“死了的尸首,难不成还能爬起来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眼看着身子被分成十三块的吴三山,血淋淋的尸块,程肃的话,不免让在场的人脊背发凉。
“死人当然不能开口说话,但并不代表就没有线索。”
林乐知顿了顿接着说道:“烧毁的船,尸首,铃铛,以及两个月前的离开,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吴三山。”
“这说明,凶手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目标就是吴三山。”
“王村长。”
林乐知看向还跪在一旁的王村长夫妻二人喊道,这一喊把王和为吓得一激灵,颤抖着说道:“公…公子请说。”
“王村长不必慌张,我只是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我记得你说过吴三山,平日里也只有出门卖鱼的时候,才与人交谈,唯一亲近些的,也就只有乔萤了。”
王村长忙说道:“对…没错,吴三山的性子一向孤僻,鲜少与人说心里话,也因为他那张脸吧,所以也没人主动与他交谈。”
“他与你提到三魂草,可是两个月前离开的时候?”
“是…是的。”
“离开前可是在家中待了三日没出门?”
王村长忙点头,肯定道:“没错,是这样的。”
“多谢王村长。”
“没…没事。”
林乐知转眼看向在场的众人说道:“如王村长所说,吴三山只有乔萤作伴,平日里鲜少与人沟通,也无人主动与他交谈,更曾在家中三日没出门,那关于三魂草一事,吴三山是从何处听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