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连着码头,火势蔓延的速度极快。
浓烟和热浪所产生的黑烟,窒息感和灼烧感教人难以呼吸,不小心吸入一口,不仅呛的要死,连带着呼吸道好像要融掉一般,眼睛也伴随着灼烧感,难以睁开。
好在林乐知上船前,用湖水将两侧的衣袖打湿捂住口鼻,才不至于难以忍受。
可现在的情况并不能让人从容的面对,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船上,并在逐渐的扩大。
想要让渔船尽快的驶离码头,只靠一只手的力量是不足的,林乐知憋足了一口气,双手握住船桨,用力将船从码头撑离。
迎着热浪,豆大的汗水,顺着额间滑落,砸落到了甲板上。
在将妇人放到安全的位置后,萧以祸并没有站在原地看着,转过身拿起船上的木桶,疾步走到没有火势的另一侧,打上水来,浇灭船上起火的地方,阻止火势的进一步蔓延。
火势得到了控制,在船身完全被火势波及前,安全的撑离了码头。
因为离火势不远,周围遍布着浓烟。
关子恒那边,在姜怜安和柳云赫的助力下,也在不久后脱离了危险。
逃离了火势,铆足的力气散了,关子恒四肢无力的朝甲板上瘫坐而去,姜怜安见状及时上前扶住了关子恒,目光担忧的说道:“小心。”
缓了缓,关子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好意思一直靠在姜怜安身上,在找回了力气后,连忙站直了身子说道:“多谢姜诡探,我没事。”
随即,关子恒眼睛看向还在着火的花灯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颇有些劫后余生安抚自己道:“好险,好险。”
得到救助的两位百姓,连忙跪身下来,一脸感激的磕头道:“谢谢姜诡探,谢谢两位英雄救命之恩,谢谢,谢谢!”
“要不是你们,我们怕是要被活活烧死了。”另一位百姓在说的时候,还一脸的心有余悸,无法从刚才的情况中走出来。
“没事就好,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无需言谢。”姜怜安温柔的说道,走上前将两位百姓扶了起来。
林乐知这边,虽然船只没有被火势完全烧毁,但从船身的一侧烧出了一个大窟窿,底舱中在不断地进水。
随着大量的进水,船只在不断地下沉。
离岸边这个距离,加上船舱进水的速度,想要撑船回去,显然是来不及的。
林乐知的眸色暗了暗,还带着一抹担忧之色,但这份担忧却并非因为船舱进水,林乐知眼睛透过浓烟,迫切的在搜寻着什么。
直到另一艘船从浓烟中驶出,在看到关子恒的那船平安无事后,林乐知的眸色才舒缓下来,嘴角弯起了一抹笑意。
关子恒也看到了林乐知,隔着有浓烟的湖面,关子恒于另一边的船上,蹦跳着挥舞着自己的双手。
能跳的话,就说明关子恒他们的船,并没有太大问题。
在关子恒的情绪感染下,林乐知也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挥了挥。
不抬不知道,一抬吓一跳,林乐知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刚才一心撑离火势的牵连范围,双袖被火势燎到,有着不同程度的损毁。
即便离岸边隔着一段距离,林乐知还是有些慌张的把双手背到了身后,并用右手握住了自己左手腕的内侧。
“我先把她送下去,再回来接你。”萧以祸看向林乐知说道。
林乐知连忙面向萧以祸,伸出右手挥了挥,嬉皮笑脸的说道:“去吧去吧,实在来不及,我自己游回去也成。”
“你……”
看着左手背在后面,行动有些局促的林乐知,萧以祸也大致猜想到了为何,但萧以祸并没有戳破,而是将船上的船桨扔进湖水中后,抱起昏迷的妇人,潇洒的转过身以船桨当作立足点,踏着船桨几下便跳到了停靠在湖岸边的其他船只上。
走的时候,笑着留下了一句趣言道:“游回去不是太丢人了吗,等我回来。”
看着萧以祸潇洒离开的背影,林乐知心中不由的发出感叹,会功夫可真是好用,不仅能保命,关键时候还能耍帅,如果现在想学还来得及吗?
林乐知笑了笑,继而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到了身前。
虽然林乐知刚才说是那么说,但多有些逞强之意,现下对自己来说最稳妥的办法,也只有等萧以祸回来,若真的游回去,风险可就太大了。
衣袖损毁倒没什么,但是刚才在把衣袖打湿的时候,覆盖在手臂内侧,用于遮挡烟云纹疤痕的涂抹物被水冲掉了。
清川研究的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太不防水了,流汗也容易化开。
还有这身衣服也是自己花了钱买的,林乐知心里又开始在滴血。
在萧以祸离开后,林乐知用最快的速度,将手腕上的水渍擦到身上,然后掏出怀中的药瓶,重新将烟云纹疤痕覆盖住。
萧以祸用最快的速度,将昏迷的妇人送到了湖岸边清川在的位置,清川正在对那个妇人孩子进行施救。
旁边还有很多因拥挤踩踏而受伤的百姓。
因为腿受了伤,而无法逃离,一脸惊慌的瘫坐在原地,看向还在燃烧的花灯船,宛如灾厄缠身,大祸临头。
萧以祸并没有停留很久,在把妇人平稳的放到地上之后,便立刻回过身,赶往林乐知所在的船只。
那艘船撑不了太久了。
而萧以祸的这些行云流水的动作,全被站在一旁的程肃看在了眼里。
因为之前跳进了血水中,程肃的身上还在不断地滴水。
洪明旭从帐篷中取出了干净的布子,递向程肃一脸关切的询问道:“将军,您身上都湿了,要不要先回帐篷换身衣服?”
程肃没有说话,伸出手拿过了布子,仅擦去了脸上的水渍,眼神一直追随着不远处的萧以祸。
看着萧以祸的身影,程肃的眼皮微微眯了一下,眼神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程肃记得自己那晚去客栈找姜怜安的时候,这个人就端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程肃见过很多人,也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这个人的气质却很特别。
平海镇这么大的事,他看上去却并不在意,准确的说,是对所有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见到自己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这份冷静超出常人,所以程肃当时有留心到。
洪明旭发现了程肃探寻的目光,走到程肃的身前问道:“将军可是觉得这个人有问题,要不要我派人去调查一下?”
“不必。”缓了缓,程肃眸色意味不明的说道:“只是许久没见过轻功这么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