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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谁解墨中之匙(1 / 1)


林乐知假意并未发现,将火折子缓慢的向呼吸声的方向移动,眼睛观察着火苗的走向。

果不其然,火源摇曳的更明显了。

来了不出声,装神弄鬼是吧,林乐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迅速的转身,精准无误更没有一丝停顿之意,将手中的火源朝对方的脸上划过。

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在林乐知将火源扫过去的时候,迅速的吹灭了光源。

唯一的火源熄灭,已经适应了有光源的眼睛,陷入了一阵黑暗,林乐知想再度将手中的火折子吹燃,但是来人却完全不给他机会。

对方找准了间隙,将林乐知手中的火折子夺了过去,林乐知想抢回来,就只能与来人扭打在了一起。

但林乐知只不过会点散打的功夫,对付不会功夫的一般人还行,对上高手,自然是落了下乘。

不管林乐知怎么出招,都会被破解。

占不着上风,林乐知直觉得没意思。

“萧狐狸,你是不是有病啊,不睡觉跑这里来装神弄鬼。”林乐知气不过,开口说道。

耳边传来一阵低笑,来人撤身与林乐知拉开了距离,而后火折子再度被吹燃,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林乐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林乐知夺过了萧以祸手中的火折子,继续在房间中查看线索。

“你怎么知道是我?”

林乐知这次长记性了,先走到门前将门关了起来,房间瞬间暗了下来,林乐知才没好气的回应道:“除了你,谁走路跟鬼一样,连个声音都不带出的。”

“江湖上能做到这点的,可不止我一个,我看你的功夫也不差。”

林乐知冷“哼”了一声,只当是听了个冷笑话。

林乐知将烛火移到了萧以祸的脸上,烛火的光在两人的眼中摇曳着,林乐知盯着萧以祸的眼睛,言之凿凿,不留辩解的口吻说道:“是,但今晚跟我喝过酒,还会功夫的人,可不多。”

杨翰采的送来的桂花酒,品质上乘,醇厚留香,身上自会沾着些淡淡的酒气,自己的身上也有。

且不说在赵妈妈那里为逝者敬酒的时候,酒水撒落到地上,免不了溅到身上。

在外面,或许很难闻到,但在狭窄的空间,周身的行动都会散发淡淡的酒香之气,还是很容易捕捉到的。

萧以祸的眼中划过了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算不上夸奖,只是如实的说道:“不愧是姜诡探,观察如此细致入微。”

萧以祸看了看周围的摆设接着道:“所以,你来到这里,可是又发现了其他的线索。”

“那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明知道林乐知是故意而问,想看自己回答不出来难堪,但萧以祸却一派轻松的笑着回应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早在牙人庄的时候,你不就已经解释过了吗?”

“哦?”

林乐知饶有兴趣的示意萧以祸继续讲下去。

“牙人庄坐南朝北,废宅坐北朝南,但不论朝向如何,东西两向是不会改变的,我猜……这屋子正是那棵榕树所对应的位置,都在西面,不知……我说的可对?”

林乐知并未回答,转而将将手中的火折子,移到了旁边,火折子的光源有限,但好在这个房间也不大,所以勉强可以看的清整个房间的陈设。

“那你觉得这里如何?”

这里如何……

萧以祸在屋中踱步,仔细的看向四周,窗户不算大,勉强可以透过些光线,周围的陈设再简单不过,简单的书架,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了一墙的书画,书画根据风格长短不一,画下挂着装饰用的茶色线穗。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可以一说的东西了,看罢,萧以祸回应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勉强能算的上是一个书房,没猜错的话,墙上的画都是出自刑昊苍之手。”

勉强……

林乐知觉得萧以祸无形中炫富的本事,倒是一点都不勉强。

不过这屋子确实小了些,光线也不好,平常只用来书写作画还行,若想长期居住就会十分不便。

“不过……”萧以祸的眸色暗了下来,看向一旁的桌子说道:“这里似乎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来过,不像是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

萧以祸看向林乐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刑天棋。”

“行啊,看来你确实不瞎。”

萧以祸笑着说道:“你夸人的本事,也相当不错。”

林乐知将视线重新转回了墙上的书画,笑着打趣道:“那不然怎么样,要不我把诡探的名声让给你,你看如何?”

萧以祸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道:“不要。”

萧以祸随着林乐知的视线,看向墙上的书画,墙上有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画,还有很多构图精妙的泼墨山水画。

通过画中的留白,画中的山和树木似是隐于云雾之中,可见画者的精湛画工。

除了山水画之外,别面墙上还有很多动物的画作,有马有鹿有牛还有鸟,鸟的嘴中叼着一支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神韵十足,栩栩如生。

与动物画作相对的墙上,便是一些田园画作,同样落笔绝妙,不仅写景更是写意。

林乐知看着墙上的精湛的画作说道:“其实这墙上大部分画作,不过只是些障眼法,只要能够分辨出哪些是无用之画,哪些是有用之画,破解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萧以祸看着墙上的画说道:“这么说……你已经能分辨出哪些是有用之画了?”

“当然。”林乐知面含得意,顿了顿继续说道:“答案,就在兰墨的配方里。”

萧以祸看向林乐知,等待着林乐知继续往下说。

林乐知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如实的说道:“墨块制作的工序不简单,且取料的过程也十分严谨细致,只有这样,才能够制作出上好的墨,供人使用。”

“制作墨块常用到的两种材料便是,松烟,以及动物皮中所提炼而成的胶,富贵人家的墨中还可能会加入金箔和珍珠粉,使墨液光艳,更具厚度。”

“而刑昊苍所研制的墨,更为特别,在墨中混入了兰花的精油,使墨散发着淡淡的兰香,兰香经久不散,不少文人墨客都会这么做,所以并不奇怪。”

“但这兰墨不仅是墨,更是钥匙。”

林乐知眼神略过房间中的画,淡淡道:“若不明其意的人进到这个房间,不管是将这些画作毁了,还是作为他用,意思和顺序不管解错哪一样,便永远不可能知道这房间中的秘密。”

林乐知的目光暗了暗,继而说道:“刑昊苍早已将这屋中的解密之匙,交给了赵听兰,不过应该不是为了留下线索,而是这兰墨只有在赵听兰的手中,才真的只作为墨而使用,别无他途。”

“赵听兰说,自己是严格按照兰墨的配方来制作石墨,可次次做出来的墨味道都要重一些。”

“所以你怀疑,刑昊苍给赵听兰的配方表中少了一道材料,所以才问赵听兰寻了兰墨的制作配方。”

“正是。”林乐知缓缓道:“不是赵听兰做的不对,恰巧她做的很对,只是少了。”

萧以祸巡视了墙上所有的书画,开口问道:“可墙上这么多画,要如何辨别最后一道材料。”

林乐知看向萧以祸说道:“还记得春华楼上任妈妈收到的那份生日贺礼吗,赵听兰每次去她的房间里闻到不同的花香。”

“根据赵听兰所描述的死前症状,那花香里面应该是掺了少量的曼陀罗花,才令上任妈妈,逐渐疯魔死去,可在那房间中却闻不出半点麝香味。”

“若非对花香掌握到极致的人,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没有冒犯之意,林乐知仅是如实的说道:“这一点,刑天棋就做不到。”

“刑昊苍将曼陀罗花混入其中,再将其味道掩盖,做到真正的杀人于无形,我想既然刑昊苍善于提炼花香,那他用来掩盖其味的,有很大的概率也是花。”

林乐知走到旁边的一幅画前,替自己挽尊道:“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有错的可能,别抱太大希望。”

“不管是对是错,总要一试。”

“你说的没错。”林乐知认可的点了点头,而后将怀中的兰墨配方表拿了出来。

除去繁杂的制作方法,配方表上的顺序依次是,牛胶、松烟、兰花精油。

牛胶对应的是屋中挂的水牛图。

松烟对应的隐在雾中,若隐若现的山中松树。

兰花在墙上只有一幅。

剩下要破解的便是最后一道,还好墙上关于花的画作并不多,除了梅兰竹菊里的梅和菊,仅剩的一朵花,便是鸟嘴里叼着的那一朵无名小花。

虽然不多,但也不能随意尝试,毕竟也没有人知道试错了会发生什么。

梅花和菊花的香味不容易被遮盖,直觉告诉林乐知,只可能是那朵无名的白色花朵。

林乐知和萧以祸对视了一眼,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了萧以祸,而后林乐知走到了那幅水牛画的面前,思索着是什么的启动机关,看来看去,眼睛聚集到画作底端的茶色线穗上。

林乐知抬手轻轻拉动,果然画作是能动的。

拉下大概三厘米的距离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林乐知松开了手,画作停留在了当前的位置。

林乐知又走到了松烟和兰花图的面前依次拉下来。

最后,便到了那朵无名小花的面前,林乐知有些拿捏不准的伸出手去拉动线穗,刚拉出一厘米左右。

“等下。”萧以祸突然开口阻止道。

林乐知心里本来就没有多少谱,被萧以祸这么一喊,心里一惊,便迅速放开了手,画作又缓慢地上升到了原本的位置。

“怎么了?”

萧以祸看向林乐知说道:“我想这画,原本应挂在别处。”

萧以祸将手中的火折子举得离画作近了一些,准确的说是墙壁,萧以祸将画微微抬起,又抬起了旁边的画作为对比。

虽然相差很小,但仔细看,便能看出墙上的印子比旁边的画,印子显然要粗了些,但是房间里很暗,极难被留意到。

萧以祸冷静的分析道:“若动物、泼墨和四君子画皆对应一道锁,田园画作也理应对应着一道锁,若鸟也归于动物,岂非重复了。”

好在有萧以祸提醒,要是拉错了,说不定自己的小命就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了。

林乐知拍了拍萧以祸的肩膀,称赞道:“你看,我就说你不瞎吧。”

萧以祸垂眸笑着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的确是在夸你。”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两人还是仔细的好好检查过其他的画布,与动物画大小几乎一致的,确实只有挂在墙壁另一面的田园风光图。

四幅图画里确实有一幅画作,画下的印子要比旁边的深一些。

鸟从山间中衔花飞出,下面隐着的田园屋舍还有水,也确实更加适宜田园风光之景,而且这四幅图好像都在描绘着同一个场景。

真的有一种寄情于山水田园之中的悠然之意,令人心情舒畅。

而被替换的那一幅,看上去虽有田园之景,有犬有田园,但却不见山水,所以这画中的主旨应该是犬。

应当归属动物那一墙。

不得不说,刑天棋还是很小心谨慎。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林乐知伸出手,拉动了眼前这幅田园犬的画作。

‘咔哒’一声过后,屋中的书桌下面发出了机关被打开的声音,两人走过去,发现了一个通往下面的石阶。

淡淡的清香味,通过漆黑的洞口飘散上来,香味并不浓烈,但仅是闻着,就有种解除胸中烦闷的轻松之感。

两人沿着石阶,一前一后走了下去,洞口也在下去后不久随之关闭,墙上被拉下的画作也都归于了原位。

借助火折子的光线,萧以祸发现了墙壁上的灯槽,用手中的火折子引燃了灯槽里的灯线。

空气的进入加之火光的点燃,让整个地下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地下的布局也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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