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这边,倪安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旁边有一个偌大的壁炉,壁炉旁边靠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此刻正在认真读着一本书。
倪安瞥了一眼四周,是一个欧式风格的卧室,自己穿的睡衣不是自己的,样式很陌生,尺寸也不合适。
倪安想,自己是被绑架了么?
可是自己又没钱,谁会绑架自己呢?
头突然有一些痛,一些记忆碎片也涌入了倪安的脑海。
记忆中倪安坐着船来到岛上,然后住了民宿,再之后在海边掉入海中。
倪安记得在海中快要死掉的时候,模模糊糊中看到有人试图救自己。
所以是自己来岛上玩失足落水了被人救了?
谢天谢地,还能捡回一条命,倪安在心里庆幸劫后余生。
“你是谁?我是在哪里?” 见那人正在看书,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醒了,倪安不禁问道。
“你终于醒了,我叫陈一,是这个民宿的老板,你今天早晨五点跳海了,是我救了你” 陈一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不过我是失足掉下去的,我怎么可能跳海,我这么乐观的人!” 倪安的语气自信的不像是装的。
陈一放下手里的书,后背也直了起来,他像看怪物一样看倪安,心想,有这么狗血么?这人是失忆了么?自己一脸死人样登记住宿又万念俱灰地跳海,现在不承认了?
但是只要人活了,就跟陈一没什么关系了,陈一懒得纠结那么多,万一倪安是个表演型人格呢?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江州现在大台风,岛上断网了,打电话也没信号,岛上现在就我们两个,等停电了有船了才能送你出去,你耐心地在岛上呆着吧”陈一给倪安解释着情况。
“台风?” 倪安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台风和暴风雨如同两只凶猛的巨兽,正疯狂地拍打着窗户,仿佛要将民宿吞噬了。
倪安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下午三点了。
倪安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他想吃点东西,他试图从沙发上起身,但是巨大的头疼和背疼又让他跌了回去。
陈一担心地凑了过来,扶着倪安的肩膀让对方躺下“你快躺下,你还没好利索,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我帮你。”
话音刚落,陈一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对倪安如此关心,自己明明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啊。
倪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手机呢,我把今天的住宿费用转给你,不能占你便宜” 说着倪安试图继续起身,找自己的手机。
“你的手机被海水冲走了” 陈一无奈道“这不是客房,是我自己的房间,没什么损耗,你先别折腾了,等台风过去了,咱们再算费用”
陈一看了一眼窗外呼啸的暴风雨,轻叹了一口气“现在断网了,也没办法给你的家人和朋友报平安,他们现在一定急疯了”
家人?朋友?
倪安头更加痛了,更多的回忆涌入了倪安的脑子。
倪安想起了妈妈,妈妈患了癌症,癌症需要医药费,他和米芮芮借了五万。这是倪安落水前最后的记忆。
倪安突然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来岛上呢?难不成是因为母亲生病上火了伤心了来岛上散心?
想不起来,倪安感觉一阵头疼。
“快别想了,你先把身体彻底养好了再说吧”陈一看到倪安捂着头皱眉的样子关切道。“我去给你弄点粥,岛上现在和外界断了联系,只有粥和一些速食泡面了。”听到了倪安咕咕叫的肚子,陈一主动说要去倪安做饭。
“谢谢你,陈一” 倪安感激道。
“不用谢,倪安” 陈一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大哥,你用身份证在我民宿登记的啊,照片也是你。别告诉我你是用假身份证的逃犯啊!” 陈一无语地吐槽着。
倪安尴尬地笑了一下。
江州医学院的办公室,米芮芮慌了,她后悔借给文深车了。现在倪安的电话打不通已经够了,文深的电话也打不通了,这文深还是个外籍人士!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米芮芮肯定不能跟父母说,父亲最近已经因为资金链断裂的事够烦了,若是知道米芮芮在学校闯祸,肯定骂死她。
米芮芮更不能跟老板说,米芮芮还是想在江大顺顺利利地毕业的。
想了一圈,米芮芮想到了江一白。
米芮芮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江一白的电话。
“喂?芮芮啊,什么事?” 江一白礼节性地问道。
“江一白,我知道这事很离谱,但是我长话短说,希望你能帮到我” 米芮芮连珠炮似的说。
“你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江一白道。
“我有个好朋友失踪了,他的男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外教,现在这个外教去海边找我的好朋友了,两个人电话都打不通,现在还是大台风天,我的车也被外教借走了,要是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米芮芮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语无伦次了,
但是江一白对米芮芮传达的消息门儿清~
“外教是叫文深么?” 江一白还是想核实一下,万无一失,他不想为无关的人和事浪费时间。
“你怎么知道?”米芮芮有些惊讶道。
“你不用管了,我会把文深安全带回江大的。” 江一白一听说文深跑到海边,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江一白知道文深是个情种,他真的怕文深出了什么事。
文深虽然不爱江一白,但是对于江一白来说,文深的存在类似于精神图腾,那种爱而不得的挑战性,那种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的挫败感,折磨着江一白,也让江一白享受着这种复杂而癫狂的情愫。
在狂风暴雨中,江一白像失去了理智一样,横冲直撞地往海边赶。
车轮在路上溅起一层又一层的巨大水花,雨刷器疯狂地运行着。
江一白此刻像是一头狂野里的孤狼,专注又执着地循着气味,试图去抓到他认为的应该属于他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