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文深喝完了。
倪安脱下文深的风衣,摘掉他的围巾。文深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倪安又脱下了文深的鞋子,然后轻微用力将文深摆正在床中间的位置,想给文深盖好被子
可是由于文深身材太过修长,倪安在扯被子的时候,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压在了文深的身上……
倪安的胸膛很结实,又很热。
文深瞬间睁开了眼,倪安慌忙地起身。
倪安的眼中映入了一张雕像一样的脸。
即便平躺在床上,是大家口中的死亡角度,文深的颜值也没有崩。
文深的肤色出奇地白,尽管喝了酒依然是冷冷的白色,那是属于北欧特有的质感。
而文深的眼里,倪安的下垂眼和黑色的眼眸很像挪瑞森林中的小鹿,带着青涩,莽撞和诱人。
神使鬼差地,文深突然拽住倪安的脖颈,吻住了那双果冻一样有光泽的年轻的嘴唇。
倪安像是失了智一样,没有拒绝,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吻,也是文深的第一次。
文深的嘴唇跟他的肤色一样,有点冷冷的,但是却很软很柔和,倪安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
文深的口腔带着烟酒气,但是和国内的烟酒气不一样,红酒和雪茄杂糅在一起,让倪安很上头。
而在文深这里,倪安的嘴里是橘子的味道,属于少年的特有的酸涩和清新。
其实这只是倪安在做醒酒汤的时候顺口吃了几瓣橘子。
文深忍不住抬起修长的双手,想抱住倪安,这动作却让倪安蓦然清醒和羞愧……
自己在干什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自己在和一个男人接吻,还是一个外籍华人,大了自己这么多岁,自己一定是疯了……
倪安的吻瞬间戛然而止,他红着脸,坐起身,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然后慌张地给文深盖好被子。
文深见倪安反应有点激烈,没有说话,
气氛突然陷入尴尬和静默。
倪安率先打破沉默“文教授,不早了,我也该回宿舍了,您先早点休息”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的,晚安,小安” 文深的声音中带着酒后的沙哑和疲惫,还有一些慵懒和魅惑。
倪安轻轻地关上了门,留下文深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
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和喧嚣的夜,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外面还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这和挪瑞的冷清静谧完全不同。
第二天,依旧是老板的吩咐,倪安带着文深去江大安排的办公室。
公寓是倪安选的,因为蔚华公寓有很多闲置的房子,倪安在资料中知道文教授有腿疾,便选在了一楼,这样行动便利些。
可是江大的一楼都是教室,所有的办公室都在二楼甚至以上。还好有电梯。
文深高大又英俊的外表,一进校园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视,一米九三的身高,外加混血儿一样冷峻有攻击性的颜值,连阳光帅气的倪安都逊色三分。
英伦风的穿搭加上修长的身形,拐杖好像成了一件时尚单品,让人丝毫察觉不到文深是一个有残缺的人。
路人的注视从校园到教学楼,一直到文深和倪安进了去往二楼的电梯。
电梯里只有文深和倪安两个人,气氛又陷入诡异的暧昧和尴尬。
倪安疯狂地梳理着自己的情绪,自己在江大的任务就是好好完成研究生学业然后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爱情本就不属于自己,何况是被世俗所不认可的同性之间的感情。
何况这种按部就班的日子被人打乱的感觉真的很差,一直以来平静似水的心被什么东西搅开了涟漪。
倪安的沉思和不说话却让文深胡思乱想,明明昨天还是阳光开朗的少年,怎么今日如此冷漠和疏离。
文深想,是不是自己昨晚太唐突了,或者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有残缺的人?
文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从生下来就无力的腿。
上一次因为这条腿被拒绝还是十七岁那年。
文深很喜欢看棒球,因为棒球在他的眼中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运动,而活力是文深自己最欠缺的东西。
虽然生长在发达国家的白人国度,残疾人的政策相当完善,可是白人友善的外表某成程度上是伪善的外衣。
从小到大,所有的集体运动因为有文深在,同学们都会束手束脚,何况又隔着肤色的差异。
文深总是能从同学们的笑脸里感知到不易觉察的嫌弃。
久而久之,文深便不再参加集体运动,只喜欢看书和画画,小小年纪就活的老气横秋。
但是他仍然喜欢看棒球,那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能感到生命力的时刻。
挪瑞并不歧视同性,大家都习以为常。
文深勇敢地将一封情书递到那个棒球运动员的时候,对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拐杖,文深就全明白了。
这个眼神也彻底闭上了文深的心门,让他三十一岁都未曾恋爱过。
昨晚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现在想来,他真的是莽撞,真的是疯了,如果倪安拒绝他会是什么后果?
电梯门开了,二楼到了。
文深的办公室在二楼的尽头,和公寓一样,有个很明亮的落地窗,窗外是梧桐树,江州这个城市钢筋水泥中也带着浪漫气息。
办公室门刚打开,时间已是上午九点。
几声轻快的敲门声,倪安去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艳活泼的女孩。
“倪安?” 女孩刚要和文深打招呼,看到倪安也在这。
“米芮芮,你怎么也来了。” 米芮芮是倪安的同学,是江州本地人,家境优渥,但是平时从来没有富家千金的架子。
“文教授,给您介绍一下,这个女孩是我的同学,她叫米芮芮。”这是进了办公室之后,倪安和文深说的第一句话。
“您好,文教授,从挪瑞过来飞了二十几个小时,真是辛苦了,我是老板安排给您的助手,平时您要是有一些需要跑腿的活儿吩咐我就行。”米芮芮说道。
“芮芮,你好。”文深礼貌地打着招呼。
倪安的脸上滑过一丝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