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之却一次次将她困在身下承欢,而后,又一次次把她送回金丝囚笼里。
越嫣然:“……”为什么她弄不死这货?还每次都被他吃干抹净?!
可是,她好像对他的强取豪夺,有点上瘾……
不行!绝不能承认她还挺爽的!
……
一行人踏上帝都疆土后。
季淮之回了皇宫登基称帝。越嫣然则被萧珩扣押在将军府。
萧珩担心越嫣然祸乱天下,吩咐暗卫时时刻刻向他汇报越嫣然的动向。
三更时分夜色泼墨。
晨起训练的萧珩随手丢掉红缨枪,少年将军负手在后,芝兰玉树的身姿落在琉璃光影里,漫不经心问向暗卫:“妖姬干什么了?”
暗卫蹙眉,十分郑重其事:“妖姬还在睡懒觉,依目前形势来看,她还没有时间为非作歹。”
萧珩深沉:“如此甚好。”
月落长天。
府邸暖阁,灯盏迤逦摇曳间,萧珩沐浴后正要起身走向金丝软榻,却忽然间顿足。
小将军取出怀中碧落箫,吹奏那一首缠绵悱恻的《姻缘配》。
箫声清澈,闻萧而来的暗卫单膝跪地,等候他的那一句台词:“妖姬干什么了?”
暗卫捂着伤痕遍布的俊脸:“妖姬去抓萤火虫了,属下们阻止,可是她养了一只特别厉害的狐狸,把属下们的脸都给挠破了。”
萧珩嘀咕,十二分的嫌弃:“她自己就是个狐狸精,还养了一个小狐狸。”
暗卫:“……”要完,遭了,自家将军沦陷了!
沦陷在妖姬的美貌里!嘤嘤!
天子宫。
新帝以手支颐,落寞清冷地斜倚帝座,秾艳俊美的眉眼间,是隐忍不发:
“派人暗中保护好越嫣然,不可以让她出事。”
“遵旨。”侍从颔首,却又不解:
“陛下,您明明喜欢越姑娘,可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么狠的话呢?”
他曾对她说,
——越嫣然,我对你,只是玩玩而已。
——越嫣然,你是生是死,和我无关。
“可我若不那么做,太后会放过她么?”季淮之掩面,泪水慢慢沿着指缝滑落,跌落帝座,在铺满细密地毯的宝石地砖碎裂。
那一秒,侍从看着压抑低泣的少年帝王,手足无措。
是呢,他若执意偏袒越姑娘,太后只会不顾一切杀了她。
而今,他还不足以扳倒太后,只能暂且忍耐。
越嫣然在萧珩的将军府上蹿下跳,为非作歹,把他的府邸搅得六畜不安的时候——
季淮之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以铁血手腕,变态的速度,逼迫太后归还政归朝,自此后,他,是真正的天祁国主宰。
大权在握,天下俯首。
意气风发的季淮之迫不及待想要接回越嫣然,却在那一刻被告知——
传信兵自边关快马加鞭穿越狼烟而来,衣襟染血的士兵跪在他面前,高声禀报边境战况:
“陛下,西域各国来犯,以高昌王国为首,拥护昔日的大宛国亡国女帝登基称帝,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此刻,敌军百万雄师已兵临山海关下。”
这年轻昳丽的少年帝王,迎来了一场,他的帝位生涯中,全新的危机和博弈。
季淮之咬牙,脚步不停走向将军府,他要接回他的越嫣然,而那位亡国女帝,他会让肱骨之臣对付她!
“传朕旨意,即刻派遣萧珩将军去解决她,记住,留她一命,”季淮之勾起邪魅佞笑:“朕会将她送给越嫣然当奴隶!”
“——可那大宛国女帝,正是陛下的越嫣然。而且,萧珩将军也是此次敌军部队的先锋,他背弃陛下,效忠越姑娘了。
还有,高昌王国的王上南宫野,已经正式向越姑娘求婚,不过,越姑娘暂时还没有同意……”传信兵战战兢兢,垂眸不敢看少年帝王的神色,可到底还是说出了这段话。
季淮之一刹那面如死灰。
什么时候的事,这些情敌一个个都跑到越嫣然那里去了!
还有,萧珩是他最信任的人,当初是他刻意将萧珩安插在生母太后身边当暗线的。
可他为人臣子,不忠不义,惦记上了越嫣然!
季淮之气到青筋暴跳,回长生殿取出月潋铠甲:“朕亲自披甲上阵!”
他的女人,他自己收服!
残阳如血,战场剑拔弩张。
两军对峙的最中央,季淮之对越嫣然双膝跪地,泪眼婆娑:
“你听我解释,当初我不是故意对你那么狠的……”
少年帝王话落,两军震惊。
曾经,天祁国派兵灭了大宛,生灵涂炭,一把火毁了大宛所有的文明和繁荣。
如今,天祁国陛下,竟当众对大宛国亡国女帝越嫣然长跪痛哭不起。
越嫣然冷笑,恍若隔世。
天空忽然在那一刻撒下雪雾。
熏风掠过,簌簌积雪参差而下,牡丹林迤逦不绝,白牡丹堆起雪色,红牡丹相映流风回雪,像是节日里怒放的火树银花,花火烂漫,热烈炫目。
越嫣然手执绛红纸伞,纸伞飘落,漫天花瓣纷洒,白粉秾艳,摇曳过潭水清澈鲤鱼跳跃,女子策马狂奔,横跨烟波飘雪水面,拈弓搭箭,火箭离弦而去。
……笔直刺入季淮之心脏。
少年应声倒地,喷薄而出的血液浸透月潋铠甲,唇角血液渗出,滑落艳丽下颌:“软软……”
越嫣然唇边勾起一抹残忍,无比冷清薄凉:
“季淮之,我已经不在乎你的解释,”
丢下弓箭,越嫣然调转缰绳漠然离去。
少女妖娆极致的身影,落在少年眸中眼底,纤尘不染,世间最绝色。
季淮之一死……越嫣然率百万铁骑长驱直入,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天祁国。
七
悬崖峭壁。
一统天下的越嫣然玄色赤凤鲛绡龙袍加身,赤金皇冠美似火, 映衬一张小脸玉腻灼灼。
少女在悬崖之上美眸半阖。她不想要江山,她只要他。
可他被她亲手杀死了。
所以……
她也去黄泉路好了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她再也不要碰见季淮之了,谁让他负了她呢。
少女狐裘大氅在丛林间猎猎翻飞,正要一跃而下——
小太监忧心如焚寻了过来,他曾是季淮之身边的亲信:
“陛下,主子(季淮之)从来没有负过您,当初对您置之不理,不过是因为忌惮太后,可主子一直暗中命人保护您!
还有,主子临死前留下了一封信,他让奴才转交给您。”
越嫣然接过那封信:“软软,如果你不肯听我解释杀了我……
请记得好好活下去,为我活下去。
无论如何,我爱你——季淮之。”
越嫣然那一秒心如刀割。此后,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叫做“季淮之”的蠢货,视她如命。
……
越嫣然登基的第十天,宫中侍卫太监总在传唱:
“剑门关归来的少年都督惊才绝艳,当真公子如玉,举世无双。”
越嫣然忽然间气苦。她的季淮之才是当世无双。
那位少年都督算什么啊?!
翌日。
帝都郊外匪寇猖獗,越嫣然出现在兵营点将台。
少女陛下箭袖劲装,高束马尾,绝艳殊色里添了几分英姿秾丽,正要带兵圣驾亲征,剿灭匪寇的那一刻——
那位传说中的少年都督,穿过绵延兵将信步而来,高华清贵,美若冠玉。
越嫣然对上他视线,泪湿小脸。
那位少年都督……是她的季淮之。
可她再也不想靠近他了。
算了,她杀了他一次,不想再伤害他第二次了。
越嫣然策马狂奔,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秒,季淮之将她拽下千里马,她跌落他怀中,他附在她耳畔,缱绻深吻:
“越嫣然,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