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感觉到手里的书被抽走，乔以漫一抬眸便对上了他璀璨万分的瞳孔，两张脸的距离不过咫尺。这个动作如此的似曾相识，只是这次，慌乱的变成了乔以漫自己。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乔以漫快速地反应过来，猛然坐起身，耳廓一片燥热。
好笑地歪头看着乔以漫，“行吧，那我就多追你几天。”
含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底气不足，“你，你哪里来的自信啊！”
眼里的戏谑加深，“小漫漫，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反驳，“我哪有！我脸红才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今天热的！”
“学霸乔同学，你应该知道，欲盖弥彰是什么意思吧？你现在，欲盖弥彰。不过没关系，我总会等到你开口承认的那天。”
撒娇，“哼，看你表现。”
许易凡笑而不语，直到任课老师走进教室，他才收回了肆无忌惮的目光。
老师开始讲述今天的课程时，许易凡偷偷地在课桌下握住了乔以漫的手。乔以漫回头瞪他，他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愈发放肆地将十指相扣。指尖的温度缓缓传到心窝，乔以漫强装镇定地极力让自己认真听课，根本就是徒劳。
窗外的阳光正好，老师唰唰的粉笔字声，在空气间隙中飘落的细小粉笔粉末，教室的白纱窗帘被清风吹起，路过教学楼的学生还在嬉戏打闹，她的少年就坐在她的身边。
像极了在躲避老师视线而偷偷在课桌下牵手的小情侣，她的少年还带着偷袭成功的得逞笑意，他的身上有着阳光的味道。燥热的心跳忽然间有了归宿，乔以漫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真是败给你了。
……
下课后。
在教学楼门口遇到魏泽时，乔以漫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她知道，有些事情，应该和他说清楚了。
许易凡警惕地看了魏泽很久，乔以漫扯了扯他的衣服。
“你先走，我有话和他说。”
不依不饶，“什么样的话？”
无奈，“易凡，只是几句话的时间……”
极不情愿地看了魏泽一眼，“我在前面等你，你要是不来找我你就死定了。”
“知道了，小气鬼。”
魏泽把两人的互动默默看在眼里，垂下眼眸，落寞地摇了摇头。
许易凡走远后，乔以漫才看向站在一边的魏泽。
抬起头，“你是不是要拒绝我了？”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从嘴里溢出的瞬间，魏泽眼里的光顿时熄灭了。
“是因为许易凡吗？”
“是我自己想清楚了而已，小学弟，我对你，没有超越朋友的感情，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你。”
抬眸看向他，“每个人都应该和双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的爱情才是圆满的。我很荣幸能成为你喜欢的那个人，但我没办法给予你感情上的回应，所以，很抱歉。谢谢你送我的草莓牛奶，但我已经找到另一个愿意一直给我送牛奶的人了。”
默然，“那个人，是许易凡吧。
“啊……真是不甘心呢，不知道我到底哪里输给他了，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他明明花心成性，却连任何男人待在你身边都容忍不了；他明明放言要追回陈优优，却还是赢得了你的选择……我真的挺不甘心的，学姐。你到底喜欢许易凡什么啊，你明明比我还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吗？”
轻笑，“就是因为我比你清楚许易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我知道他的多情和占有欲是因为情感匮乏，我知道他的胜负欲是因为极度缺爱，我知道他像个孩子一般敏感而极度缺乏安全感，我知道他对我的胡搅蛮缠、无理取闹都是在表达着另一层意思，‘别离开我，我需要你’。”
抿嘴，“因为清楚他，了解他，所以我眼里的他才和你们眼里的他不一样。在我面前，他只是个过生日时希望有个人陪他胡闹的普通人，不过是一个委屈时会哭鼻子，生气时会闹脾气，害羞时会自己躲起来的小男孩而已。真奇怪啊，他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的，像是又重新回归本真的野兽一样，内心渴望着被爱。”
轻叹，“看来我输得很彻底。”
“你才没输呢，你会遇到比我更喜欢喝你的草莓牛奶的女孩子的。”
垂眸，“短期内，应该遇不到了。以后，我应该也不会对任何人一见钟情了，我再也不要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
黯然，“真羡慕他，能成为被你宠着的男孩。我真的很不想对你说出那四个字，但我也只能祝你幸福了。其实我本来以为，我会成为那个给你幸福的人。”
真诚，“你一定会遇到那个人的。”
“或许吧……”
魏泽朝乔以漫摆了摆手，转过身去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一丝落寞感。
乔以漫只是默然地站在原地，心底漫过深深的愧疚，想到许易凡还在前面等自己，便提起书包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正在树下踢着石子的许易凡，走到他旁边。
“说清楚了？”
“嗯，这下可以放心了？”
许易凡只是不安的闪烁着目光，睫毛微垂，乔以漫以为他生气了，便朝他凑近了一步。
“你是千年酿的陈醋吗，醋这么久？”
乔以漫好笑地走到他面前，想要拉着他继续走。却未曾想，许易凡反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
“易凡？”
乔以漫整个人从背后被许易凡环抱住，他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默默收紧了手臂，却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了？”
乔以漫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他抱得更紧了。
后知后觉，“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魏泽的对话？”
许易凡默默地点了点头。
调侃，“怎么，是被我感动到了？”
闷闷地开口，“我没想到我在其他人眼里是那样的，但我也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
“你说绕口令呢你？”
“我其实不想被你宠着，不想被你当成小孩，我更想宠着你，让你放下芥蒂在我身边。但是一直以来，我似乎都在让你包容我。在你身边的是这样的我，漫漫，我不够好，我到现在也还在学习怎么去喜欢你，怎么去爱你。你说的没错，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我需要你。”
许易凡有力的心跳透过衣服传到脊背，乔以漫就这样，小小的一只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呼吸愈发沉重，乔以漫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就像是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誓言一般。
“乔以漫，我爱你。”
心脏蓦然落下，在意识中投下致命一击，大脑一阵嗡鸣，让人忘记了呼吸。
“老一辈总说，爱这个词太沉重，不要随意说出口。可是，这种喜欢深入骨髓的话，那不就是爱吗，漫漫。”
他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掷地有声。
他会爱上一个偷听墙角的机灵鬼，爱上一个冒冒失失把自己弄伤的粗心小鬼。
他会爱上一个在生日落寞时和他说生日快乐还送他礼物的哆啦A梦，爱上一个带他去游乐园的小大人。
他会爱上一个喜欢逞强、陪他去坐大摆锤的钢铁侠，爱上一个说着因为意外而吻他的偷心贼。
他会爱上在他因为可笑的胜负欲说要追回其他女孩子时，还没有抛弃他的小傻瓜。
他会爱上躲在书后朝他微笑，在他装脚疼时第一时间走过来的小太阳。
他会爱上在他难过时抱住他的小天使，为了他拒绝别人告白的小迷糊。
他会爱上，现在就在自己怀里的乔以漫。
时光漫漫，满是棱角、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野兽终究会遇到属于自己的贝儿公主。而许易凡，终究会遇到乔以漫，卸下满身的倒刺去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