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一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出了警察局大门才敢开口说话,他惊魂未定的拉住路遥的胳膊。
“路哥,我都按照你交代的说了,这事儿应该过去了吧?”
既然被放出来,那他们两个应该已经洗清嫌疑了,路遥虽然心里也有些没底,但是怕齐鸣害怕之下说错什么话,还是忍着脾气安慰他。
“警察都把我们放了,还用说吗。
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这事儿就算过了。”
齐鸣忙不迭的点头,随后想起来什么,赶紧对路遥说:“听说范庚判了,十五年。”
范庚那边人证物证俱在,蓄意谋杀未遂判刑是早完事儿,路遥并不奇怪,只是听到这个名字他想到的却是范强,不知道他那边得手没有。
路遥拿出手机,想要给范强打个电话,这人从昨天晚上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嘟嘟嘟嘟’
电话打通了却没有人接。
路遥皱眉看着手机屏幕,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范强的正被追债公司的人按在墙上,脸上有一道道疤的男人手里拿着砍刀,正准备废范强的一只手。
听到耳边无人接听的提示音,路遥摁掉了电话,看着手机上联系人的名字,右眼皮直跳,直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这时候身边的齐鸣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路遥一抬头,见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朝两人走过来。
“路遥?我们老板想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齐鸣在一旁不敢出声,路遥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见路边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豪车,他犹豫了一下,对两个男人点点头。
齐鸣见他同意跟两个人走,伸手拉了他一把。
“别去,他们要是绑架犯怎么办?”
绑架犯?
路遥自嘲一笑,他妈这个病已经花光了家里全部存款,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开豪车的人来绑架的?
他挣开齐鸣的手,跟着两个西装男朝着停在路边的黑车走过去。
走到车边,一人帮路遥拉开车门,示意他坐上去,路遥往车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衬衫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他略微犹豫一下就一低头上了车。
“坐吧,你叫路遥?母亲是路姿兰?”
路遥有些局促的坐下,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叫他上车还问了这些问题,不过他都一一答了。
男人听到他的答复满意的点点头,对司机吩咐去医院。
车子发动起来,齐鸣看着他们绝尘离去,心里有些为路遥担心,在转身帮路遥报警和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之间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也是有‘前科’在身的人,最后选择了掉头就走。
反正我劝过他了,是他自己不听话,这样想着齐鸣心安理得的回了家。
路遥肩膀那只没人能看见的绿蝴蝶在他上车见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扇了扇翅膀,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暗,绿色的鳞粉从蝶翼上散落,化成另外一只蝴蝶上下翻飞着落到那个中年男人的后脖子上。
别墅里趁着学校调休和肖凰羽一起大扫除的池故渊正指挥着两个滚刷刷墙,忽然一愣,其中一个滚刷沾着乳白色的油漆掉到地上,还往外滚了两下。
在外面割草的肖凰羽刚好戴着草帽、摘了手套进屋喝水,见地上那一大滩油漆强迫症一下就犯了,一脸不悦的看向池故渊。
池故渊被她这嫌弃的眼神看的一激灵,赶紧一挥手,将地上的油漆渍清理掉。
下午陆续有人来更换门窗和家具,还维修了水管和电路,当天就重新开通了报停的水电,不需要再依靠池故渊的能力可以正常使用了,曾经的鬼宅焕然一新。
别墅这边的花销肖凰羽都是刷得池故渊给的信用卡,这边家具刚顺利签收付款成功,远在国外出差的白老爷子就收到了消息,他看着银行发过来的消费提示,怔忪了片刻,当即就决定订最近的一班机票回国。
晚上路遥回到家,手里还拿着等着了一下午才拿到的亲子鉴定书,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企业家池深这件事让他在恍惚中回不过神。
正在收拾行李准备过两天就去住院的路姿兰见路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抱着一件针织披肩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发什么呆呢?怎么回来这么晚,晚饭给你放桌上了,快去洗手吃饭了。”
路遥听到母亲的声音回过神来,捏了捏手里的鉴定报告,语气不明的询问道:
“池深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路姿兰听到池深的名字一下呆住了,手里的披肩掉到地上,讷讷的看着他说:
“你怎么知道的,他去找你了是不是?”
听到母亲亲口承认,路遥这一下午的不真实感终于落了地,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不可抑制涌上心间对母亲的愤恨。
他是池深的孩子,他本来应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锦衣玉食养大的富二代,可是他现在却窝在廉租房里,为了那么一丁点儿资源汲汲皇皇费尽心机,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蠢女人造成!
恶狠狠的刮了路姿兰一眼,路遥没理会她的呼唤,连鞋都没换就这么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路遥落下门锁之后,回身把亲子鉴定书放在书桌上,坐下用手来回捋着纸张上刚才被他捏出来的褶皱,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他掌心下面的是什么无价之宝一样。
对路遥来说这可不就是无价之宝吗?这就是他后半生的指望,是他一步登天的梯子。
想到池深亲口承诺会尽快把自己认回去的话,路遥忍不住看着鉴定书痴痴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路姿兰一大早去叫路遥起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卧室里了。
一晚上激动的睡不着觉的路遥天还没亮就出来门,等在上学路上那家网红早餐店门前,等他们一开门就进去买了橱窗里最贵的那个枫糖松饼和橄榄奶昔。
坐在装修考究的窗前卡座里,手里拿着几百块钱一杯的奶昔,看着窗外形色匆匆、忙忙碌碌的行人,路遥怀揣着一种隐秘的优越感,那是他从来没有过却又让他无比享受的感觉,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吗。
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池深给他的那张银行卡,路遥从来没有这么有安全感过。
可是这种让他飘飘然的感觉没能维持多久,在早上升旗仪式之后,二年三班的班主任把路遥和齐鸣叫到了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全班同学的瞩目中跟在班主任身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