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体育馆旁边的仓库里，把体育课上用过的几副羽毛球拍放回摆放器材的架子上，面积不算大的小房间里没有窗户，头顶的灯有些接触不良，时不时的闪上几下。
肖凰羽放好了东西拍拍校服下摆蹭到的灰，转身推门准备出去。
可是推了两下都没有推动，门锁好像卡住了，把手压不下去。
这破门年久失修坏了也不奇怪，肖凰羽叹了口气，觉得昨天晚上那个澡算是白洗了，霉运根本洗不掉。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十五分，这个时间下午还剩下最后一节课，而最后一节所有年级都不会是体育课，也就是说今天八成不会有人再往体育馆这边来了。
打开手机通讯录，上面的联系人寥寥无几，肖凰羽最先给何清风打了电话，但是对方已关机，看着剩下那几个人的名字，肖凰羽思考了一下，又给路遥打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无人接听。
肖凰羽挂断电话，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按下110三个数字。
只是还没来得按下通话键，一个冒着绿光的脑袋从穿过门板从外面伸进来一半，半个顶着板寸头、一双小内双眼睛的脸就这么对上了肖凰羽的眼睛。
“嚯！”
那鬼好像被她吓了一跳，嗖的一下就缩了回去。
肖凰羽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感觉有些好笑，伸出去的手转了个弯，敲了敲厚重的门板。
“嘿，跑什么？”
过了几十秒那个脑袋下在一次小心翼翼的伸了进来，见肖凰羽抱着肩膀站在门后面看着自己，期期艾艾的开口：
“你能看见我？”
肖凰羽一耸肩。
“能啊。”
那男孩儿见她的表情十分镇定，好像对见鬼这件事见怪不怪了，犹豫了一下整个身子穿过门板飘了进来。
穿着和肖凰羽一样校服的鬼进来后落在地上，挠了挠头，表情看上去有些憨厚。
“你得罪什么人了吧，外面的门把手被人用拖布顶上了，故意把你关在这里的。
我听他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等晚上学校的人都走光了，再回来办了你。”
听到这话肖凰羽也没有很奇怪，挑了下眉，心中差不多了有坑自己的人选。
打量了一下面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到他周身发出来微弱的荧绿光芒，和那张一看就很老实脸，肖凰羽对他拜托道：
“你能帮我把拖布拿开吗？”
少年懊恼的摇摇头。
“我不行啊，你看。”
说着他把抻出手去碰摆在架子上的篮球，但是根本接触不到，直接从篮球上传了过去。
“我死了之后，就碰不到实物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找警察叔叔了。
不过现在肖凰羽倒是不着急走，她把手机屏幕按灭、揣进兜里，歪头看着对眼前的鬼笑笑。
“聊聊？”
肖凰羽从架子上拿了两张瑜伽垫，一人一鬼挨着盘腿坐在地上。
“我叫吴华，原来二班的，去年从天台跳下来死了，因为怨气不消不能投胎，就只能在黄昏之后出来在学校里面飘荡。”
吴华说着自己的死因，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甚至还因为太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而显得有些高兴。
看他那还带着稚嫩的脸，肖凰羽有些为他感到可惜。
“肖凰羽，三班的。”
听到‘三班’这两个，吴华愣了一下，讷讷的说：“三班啊···”
而后收起了有些高兴的表情，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极擅长察言观色的肖凰羽一下就发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觉得他的死因或许不仅仅是自杀这么简单。
右手握拳在他膝盖上轻轻撞了一下。
“怎么了，说说。”
吴华被这触感的吓得往后一倒，两手撑着身子惊悚的看着她。
“你···你能碰到我？！”
肖凰羽无辜的收回手，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个小鬼的表现，所以他们这些鬼接触不到东西、也接触不到人？
吴华消化了一下猛然被吓到的情绪，重新坐了回去，对肖凰羽说起自己的故事。
“我跟你们三班的李志文原本是情侣关系。”
肖凰羽回忆了一下，哦~那个霸凌的方块三，不就是叫李志文嘛！
“因为我们在一起这件事被张月月发现，于是他成了你们班上的方块三，被路遥他们霸凌。”
吴华是同性恋，虽然他害怕自己和李志文的事情被别人的发现，但是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欺负自己的男朋友。
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班上的校霸蒋成安想要帮李志文出头，但是路遥的女朋友何清风和蒋成安是发小，说这事儿只是蒋成安单独找过路遥说话，让他废除方块三这样的外号，不要欺负自己的同学。
最后谁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只是路遥回来之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起赵明业来。
路遥他爸就是地痞无赖，霸凌这事去找老师告状老师也不愿意管，李志文和吴华家里都是工薪家庭，既惹不起范庚那个无恶不作的爹，又惹不起何清风那样权大势大的人家，只想着熬过这两年毕业就好了。
可是祸不单行，范庚偷了吴华的手机，在上面看到了两人的亲昵的合影，这下抓住了两人的把柄，不仅经常把李志文拉到天台上殴打，甚至还用照片威胁他脱衣服拍照给他们取乐。
吴华后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疯了，不管不顾的报了警，可那时候他们都还未成年，警察也管不了，口头教育一番就给他们放了回来。
这一次报警不仅没有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彻底惹怒了他们，路遥直接把两人举止亲昵的照片发给了两人的家里和全校的师生，两人都被老师找去谈话，说他们两个这件事的影响恶劣，要求他们退学。
他们家里也被学校找来，无奈得给两人安排的转学。
这样的结果也不能算是不好，至少两人也能够脱离苦海了。
可谁都没想到，就在两人离开学校的最后一天，路遥他们几人再次把吴华抓到了天台上去殴打，李志文找了过去，仗着自己就要走了，冲上去狠狠咬住了路遥的手。
这下肯定见了血，一旁的齐鸣赶忙过来把他按住，路遥看到流血的手十分恼怒，一气之下竟然让范庚把李志文从楼上推下去。
吴华这下吓坏了，给他们求饶、给他们下跪磕头。
路遥却说，想要救李志文，那就一命换一命，让吴华跳下去，他们就放了李志文。
眼看着李志文被范庚拖过栏杆摇摇欲坠，吴华知道他们真的丧心病狂到能干出来杀人的事儿，于是他为了保护喜欢的人，只能纵身一跃，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之后我再醒过来就成了鬼，白天的时候就回墓地睡觉，黄昏之后就浑浑噩噩得出来游荡。”
肖凰羽听了这番话，皱紧了眉头、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
这群小畜生！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天真了，吴华的事情让他认识到不要对每个世界的渣男心怀幻想和仁慈，他们个个都是恶魔、是坏种。
“那你怨气不消在学校里游荡是为了找他们报仇？”
吴华闻言赶紧摆摆手。
“不是不是，我没想害人的，我只是···还想再见李志明一面，可是估计他现在已经转学了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找他。”
说着他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他只有晚上才能出来，那时候学校也就没有多少人了，所以并不知道李志文并没有转学的消息。
肖凰羽张了张嘴，刚想要告诉他李志文还在这个学校的消息，门外就响起‘咳嗒’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仓库的门‘吱呀’一声自己的就被打开了。
肖凰羽起身去查看，走到门口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她挑了下眉，恰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何清风。
“喂，我手机没电，刚到家充上电，找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