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翠红一肚子火气。
自打到了这个破营州,就没顺利过。
吃不好,喝不好不说,竟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还有宋佳琪那个死丫头,是什么态度嘛!
我说她两句怎么了?
从小到大,吃我的喝我的,还不许我说几句?
毛病!!
话说这两天,一直睡在面包车里,邓翠红彻底受不了。
她给老公尹明军下了最后通牒:
“姓尹的,赶紧让你外甥女儿找酒店给咱们住,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早知道受这份罪,老娘在川西才不出来呢。”
尹明军心里暗暗腹诽:本来在家照顾茶山挺好的,是你接了儿子的电话,非要来营州看看,现在又来怪我!
被长久欺负之下,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是是是,我这就去找佳琪。”
尹明军开车,两口子直接来了红薯电子总部。
这边很好找,随便问一个营州人,他就能给你指路。
满以为到了之后,报出宋佳琪的名字,便会有人将自己接进去。
谁料到,门口的保安根本不给面子。
听说是来找人,立马开始赶人。
“今天公司有新闻发布会,上头有令,闲人一律不得进入。”
尹明军陪着笑:
“我们不是闲人,是宋佳琪的舅舅舅妈!”
为首的保安横眉毛立眼睛:
“那你打电话给宋佳琪,让她出来接你们。”
尹明军傻眼了。
宋佳琪没有手机,怎么联系上她?
只能先打给自己的儿子,问他要联系方式。
尹明军陪笑道:
“这位大哥,能不能借用一下电话?”
当班的坤哥嗤之以鼻:
“想什么呢,这是工作电话,谁想借就借啊?去去去,再捣乱报警把你抓起来。”
尹明军吓了一跳。
这么凶!
“那大哥,附近哪里有公用电话?”
坤哥一瞪眼:
“我怎么知道,自己去找!”
尹明军悻悻的退后两步。
邓翠红也完全没了面对外甥女儿时的嚣张。
有些人只会窝里横。
邓翠红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他爹,怎么办啊?”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门口的安保室里,走出来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
“老弟,你想要打电话啊,来来来,用我的!”
尹明军又惊又喜。
没想到在营州,遇到这样的好人。
邓翠红多了个心眼,问道:
“你那电话,打一次多少钱,贵了我们可打不起。”
中年男子爽朗的大笑:
“遇上了就是缘分,谈钱不就见外了吗,我叫陈洪军,老弟怎么称呼?”
邓翠红大喜:
“真不要钱?”
“绝对不要一分钱!”
还有这好事儿?
夫妻俩对视一眼,瞬间心意相通。
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王八蛋!
“多谢这位大哥。”
陈组长笑得比他们更开心:
“应该的应该的,老弟先把车停好,就那边路上就行,打电话的事儿不急。”
“嗳!”尹明军答应一声,转身按照他说的话去办。
陈组长眼睛笑眯眯的,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怒气冲冲从院里出来的叶锋。
这叫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事儿。
用文明点儿的词讲,这是一箭双雕。
他还没忘了提醒尹明军一句:
“老弟,车停路上就行,不碍事的。”
尹明军答应一声,回头跟媳妇儿说:
“这位大哥人真不错,硬是要得!”
将车随便在路上一停,尹明军急匆匆跑回来,借了陈组长的手机,给儿子拨了过去。
恰在此时,叶锋的座驾黑色普桑驶了过来,跟挡路的邓翠红发生了冲突。
邓翠红惧怕凶神恶煞一般的坤哥,对文文弱弱的叶锋,是不怎么怕的。
两个人当场吵了起来。
远处,正在陪着尹明军打电话的陈组长,笑眯眯的瞟了这边一眼,眼神里满是得意。
他是故意的。
室长又如何?
到了红薯电子的一亩三分地,可没有你嚣张的地方。
他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做的事,给自家那位号称眦睚必报的老板名字上,又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邓翠红在川西,跟村里的邻居吵架,那是久经锻炼,从来没输过。
叶锋和司机两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幸好这时候,叶松林带人赶到。
眼见着二三十人围了上来,邓翠红也麻爪了,眼神闪烁不定的道:
“你……你们想干什么,营州……是有王法的地方。”
叶锋气笑了。
这种泼妇,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耍流氓,你要是耍流氓了,她又开始讲起了王法。
司机愤愤不平的,将发生了什么事儿,讲了一遍。
叶松林一挥手:
“来,咱们一起动手,把她的车推到一边。”
二十多人一起用力,将面包车推到了路旁。
本来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也就算了。
好死不死的,邓翠红觉得自己吃了亏,喋喋不休的咒骂了起来。
她倒没敢说太过分的,口口声声还是“我姑爷可是红薯电子安保主管,叫他把你们都抓起来”。
原本已经要上车离开的叶松林,听到她的话,眼睛陡然亮了一下,脚下微一迟疑。
红薯电子,你们不给钱,还打了我叔叔的脸,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能利用这个泼妇,给你们找点儿麻烦。
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叶松林回到车里,对秘书小路道:
“路哥,能不能找人调查一下这女人的底细?”
小路满口答应:
“小事一桩,我马上给县局的李长海打电话,松林,你打听她干嘛?”
叶松林脸上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神情:
“也没什么,一步闲棋而已,能不能有用还不知道。”
小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清楚叶松林的为人。
这小子大概又想对谁使坏。
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报复的话,他就不是叶松林。
而报复的对象,很大概率是红薯电子的人。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离这个阴险小人远一点儿。
尹明军失望的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陈组长。
后者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怎么,没要到外甥女儿的联系方式?”
他是明知故问。
站在旁边,通话的内容,他听得一清二楚。
尹明军摇摇头:
“我儿子说,他也不知道佳琪办公室的电话。”
陈组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老弟,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不过你怎么从川西开车跑到营州来了,能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