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的时候,徐有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全军覆没。
张信,张震,茅初九三个人的嘴唇,都被辣得又红又肿。
那一罐足足四五斤的芥末酱,被他们吃的一点儿不剩。
害得周鸿雁准备的刺身,因为没有芥末配合,不得不遗憾的放回了冰箱里。
曲凤霞倒是自告奋勇想要去再买一罐,被徐有容拦住了。
徐师姐实在是害怕张信,被辣成胃穿孔。
这么多芥末吃下去,他们还能活着,简直是一个奇迹。
反观板砖脸辛佑宰,神清气爽仿佛没事儿人似的,甚至还有一丝丝的遗憾。
“张信,我本来也想尝尝芥末的味道,可惜被你们都吃光了。”
看着他一脸嘚瑟,张信肺都要气炸了。
这家伙是玉皇大帝的亲戚么?
要不然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不但“拔牙”游戏没输过,就连后面张信换了“吹牛”的玩法,每次赢的人都是他。
妈了个巴子,邪门儿啊!
从概率上来说,他也不可能一次都不输。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信只能用灵异事件来解释。
这场满月宴,只有辛佑宰一个人没心没肺狂吃海塞。
其他人,要不就是有心事,要不就是嘴巴不允许。
周鸿雁精心准备的美食,大部分落进了辛佑宰的肚子。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嘴还特别碎,不时挑起大拇指,对着周鸿雁狂拍马屁:
“阿姨,您的手艺绝对是一级棒,太好吃了。”
张信这顿饭越吃越郁闷。
辛佑宰这家伙,性格是那种很讨喜的。
要不是他一直对徐有容献殷勤,张信觉得完全可以和他做个朋友。
至于现在嘛,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周鸿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对辛佑宰的表现很满意。
不愧是我亲自挑选的工具人,果然达到了预期目标。
不过张信这小子倒也不错,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由于是满月宴,参加的人都没有饮酒。
当然,以张信他们的状态,估计就是拿琼浆玉液,也没人能喝得下去。
胃里原本就火烧火燎的,再喝上一杯酒,那还不得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只是三个人车轮战的情况下,还被板砖脸给团灭,张信心里是不服气的。
他并没有打算用阴招报复。
辛佑宰虽然在追求徐有容,可这家伙做事光明正大,赢张信他们也是靠运气。
对于这样的对手,张信不屑使用其他手段。
宴会结束之后,曲凤霞终于找到了机会,跟周鸿雁提了一句,想看看孩子。
周鸿雁几乎没有迟疑,就答应了:
“有容,这边我来收拾,你带曲姐去天赐房间,注意别吵醒了他,这个小祖宗有起床气。”
徐有容轻轻答应了一声:
“曲阿姨,您跟我来。”
辛佑宰有些跃跃欲试,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有邀请他的打算。
辛少主泄气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找张信他们,切磋一下骰子游戏。
曲凤霞跟着徐有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楼上的儿童房。
靠窗的摇篮里,一个皮肤略微有点儿黑的小人儿,正躺在里面呼呼大睡。
曲凤霞放慢了脚步,生怕惊醒了他。
徐有容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阿姨,天赐睡觉的时候不容易醒。”
曲凤霞伏低身子,怜爱的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儿。
刚满月的孩子,说丑倒是算不上,只是也绝不能说好看。
端详了半天,曲凤霞突然道:
“张信小的时候,也喜欢抱着头睡觉,还很容易惊醒,每次醒了都会闭着眼睛哭,不容易哄好!”
“啊!!”
徐有容的心乱了。
曲凤霞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已经知道了孩子身世的信息。
“阿……阿姨!”
结结巴巴的叫了句阿姨,徐有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凤霞转过身,握住徐师姐的手:
“孩子,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是我们张家的错,我会让张信给你个交代。”
交代?
徐有容苦笑了一下,将头扭到了一边,轻轻道:
“阿姨,您不觉得,现在这样子,是最好的选择么!”
“孩子,阿姨没读过书,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你的选择,对天赐来说很不公平。”
曲凤霞回头看了一眼摇篮,眼神里有一丝怅然:
“张信一周岁不到,他爹就被熊瞎子拍死了,他受过的苦,你想让天赐也继续经历一遍?”
徐有容用力咬着下唇:
“阿姨,我并不想这么做,可我相信,就连张信自己,怕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在儿女情长上,过多的消耗了精力。”
多懂事的姑娘啊!
跟人家比起来,越发显得自家的小兔崽子不是东西。
曲凤霞怒气冲冲的一拍大腿:
“这小王八蛋,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非得打折了他的腿不可。”
徐有容淡淡一笑:
“阿姨,既然我们都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时间,就让它来替我们决定这一切。”
曲凤霞沉默半晌。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原本的几个丫头,她已经难以取舍。
现在突然加入了带球进攻的徐有容,更是让这位农家妇女无所适从。
说来说去,都怪张信这个小兔崽子。
曲凤霞愤怒的拍了一下大腿。
正在睡觉的孩子,或许是听见了动静,在摇篮里扭了几下身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曲凤霞再也顾不得骂儿子,赶紧飞快的抢过去,将孙子从摇篮里抱了起来。
徐天赐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陌生人,确定从没见过,哭得更加凶了。
徐有容伸手接过去:
“阿姨,把孩子给我吧,他睡醒之后,总是有起床气。”
曲凤霞尴尬的一笑:
“这小家伙,还真不给面子。”
楼下客厅里,张信张震辛佑宰三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副扑克牌,正热火朝天的斗地主。
由于所有的芥末都被消耗干净了,他们的赌注变成了喝凉水。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两个耍赖,总是对付我一个。”
辛少主把牌一丢,郁闷的吐槽了起来。
张信笑眯眯的端起一杯凉水:
“小幼崽,愿赌服输,刚刚我们吃芥末的时候,也没赖账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