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跟张信巧遇。
她拢了一下耳边的散发,直起腰笑道:
“咦,张信,你还没回国?”
张信殷勤的接过周鸿雁手里提着的购物袋:
“半个月前回去了一趟,这边的生意有些问题,这不是又飞回来了么!”
周鸿雁笑得意味深长:
“你这孩子,可要注意身体呦!”
张信笑着点点头,回身招呼自己的哼哈二将:
“震哥,初九哥,还愣着干嘛,来帮周阿姨搬东西!”
张震讪笑着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周阿姨您好,咱们又见面了!”
周鸿雁脸上满是诧异,指着张震:
“你……你……不是旧金山中心医院的小张吗,怎么,你的老板就是张信?”
张信心里一沉。
糟糕,百密一疏,居然忘了这件事。
他脑子极速运转,想要找个借口,将这个谎给圆过去。
却不想周鸿雁自己伸手一拍额头,笑道:
“这个世界还真小,随便遇到个同胞,居然是张信的下属,咱们还真是有缘。”
张信跟张震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点头:
“对,周阿姨,这就是缘分!”
周鸿雁没发现以前的猫腻,反而替他们想了个完美的借口。
张信怎么可能会否认。
不过随即周鸿雁又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张信,你和小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信从容不迫的抬起手臂,指着自己暂住的院子笑道:
“周阿姨,我是跟水果公司的乔步思先生谈生意,他替我们安排的住处,就在那里!”
周鸿雁大喜:
“真巧啊,我和有容住在你们隔壁!”
张信假模假样的瞪大眼睛:
“真的,那可真是太巧了!”
周鸿雁买的东西不少,四个人倒也完全能搬的完。
只是张信并没看到,知性的周院长当先走向大门的时候,脸上闪过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周鸿雁大声道:
“有容,有容,你快出来,看看我遇到谁了!”
张信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怕徐师姐不知道底细,露出马脚。
幸好,徐有容的心理比他想的更强大。
听到母亲的喊声,徐师姐握着一本书,推门走了出来。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到母亲背后的张信,徐有容脸色变了变。
只是一瞬间,立刻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超然姿态。
“张信,你怎么会跟我妈碰上?”
“徐师姐好,我来加州谈生意,暂时住在隔壁,刚刚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周阿姨。”
张信一本正经的撒着谎。
他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打量了一下徐有容。
嗯,身材似乎比半个月前更丰满了些。
应该是自己上顿乌鸡汤,下顿冬瓜排骨汤的功劳。
“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巧!”
徐有容感受到了他异样的目光,俏脸微微一红。
趁着母亲转身招呼张震和另一个大个子的工夫,狠狠瞪了张信一眼。
她这几天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把天赐的身世,跟母亲说清楚。
现在突然看到张信跑到了自己面前,当然会吓她一跳。
周鸿雁没有察觉到女儿跟张信的小动作,还在热情的招呼着张震和茅初九,将东西提到屋里。
“张信,小张,还有这位大个子,辛苦了,进屋喝杯茶吧!”
茅初九瓮声瓮气的道:
“阿姨,俺叫茅初九!”
周鸿雁忙活着,给他们三个每人沏了杯茶。
“茅初九啊,长得可真壮实。”
茅初九咧开大嘴笑了一下:
“阿姨,俺们乡下人要干农活,不壮一点可吃不消。”
看着母亲跟几个人言谈甚欢,徐有容心里着急,不停的给张信使眼色,示意他快离开。
张信装着没看见。
好不容易才制造的巧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离开。
徐有容正无计可施之际,二楼房间里,传来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徐有容脸色一变,快步冲了上去。
原本最心疼外孙的周鸿雁,却出人意料的没动,反而笑眯眯的道:
“天赐这孩子,醒了见不到身边有人,就会哭个不停,抱起来哄一哄就好了!”
张信顺着她的话头道:
“小孩子是这样的!”
周鸿雁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小子,你鬼精灵过头了。
正常情况下,楼上有孩子的哭声,你不是应该问一句天赐是谁么?
可是你现在的表现,很明显就是知道天赐的存在。
结合自己在路易斯医生办公室看到的手术风险承诺书,周鸿雁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现在,还不是拆穿的时候。
“张信呐,后天你有时间吗?”
张信迟疑了一下:
“周阿姨,您有什么事么,我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有时间。”
不清楚周鸿雁的目的,张信当然不会把话说死。
这么模棱两可,待会儿周鸿雁不论怎么说,自己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周鸿运似乎一点儿也没察觉,只是笑着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外孙天赐,后天办满月宴,我和有容在加州也没什么熟人,想邀请你和小张过来参加,也热闹一些。”
张信大喜过望。
没想到自己苦心寻找的机会,就这么轻易被周鸿雁送到了眼前。
“有有有,我有时间!”
冲口而出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于明显了,讪讪的补救道:
“……周阿姨,天赐是徐师姐的孩子吗?怎么他的满月宴,孩子父亲那边没人来参加?”
周鸿雁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天赐是我们徐家的孩子,很别人没有关系。
至于他那个始乱终弃、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心如蛇蝎的父亲,我也不希望他露面!”
张信拼命的摸鼻子,脸色糗糗的。
他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怜的信哥!
张震低着头,不敢让别人发现自己表情的异样。
就连茅初九的牛眼里,都闪过一抹同情。
张信干笑两声:
“周阿姨,也能这么说,也许孩子的父亲有他的苦衷呢!”
周鸿雁哼了一声:
“有什么苦衷,都掩盖不了他是个渣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