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凤霞站在那里,显得手足无措。
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有钱两口子进门之后,连哭带嚎又是卖惨。
又说什么原谅小礼,更是让曲凤霞一头雾水。
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防盗门锁响了几声,房门被推开,张信从外面走了进来。
曲凤霞大喜:
“儿子,你回来的正好,他们……这个……”
看着老娘一脸为难,张信面无表情,将钥匙放回口袋:
“姐,你带着妈去外公家里坐一会儿!”
张琳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扶着母亲朝外走去。
王翠花大饼子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下意识的还想去抱曲凤霞的腿。
张信轻轻咳嗽了一声,两道利刃般的目光,看了过去。
王翠花打了个冷战,手臂僵硬在了半空。
她敢跟曲凤霞耍无赖,是算准了对方心软。
面对张信,她可不敢再使这招。
这个侄子心狠手辣,当家的就是被他送进苦窑蹲了五年。
王翠花甚至怀疑,自己那两个儿子张仁张义,这几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毫无音信,也跟张信有关。
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
现在看到张信阴沉着脸,王翠花本能的将身体往后缩了一下。
屋门轻轻响了一声。
是张琳带着母亲,去了对门403。
曲正焕老爷子这几年,一直住在这里。
张信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他也没拿定主意,该怎么处置张有钱两口子。
原本想着,自己跟他们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以前的恩怨就算了吧。
谁能想到,这才几天时间,又因为侯广和张礼的事儿,张有钱两口子跑到家里来耍赖。
“大伯,大伯娘,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地板上凉!”
张有钱连忙答应一声,爬起来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的坐下。
这位侄子当年的手段,已经将他的胆都吓破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跟张信一家搞好关系。
王翠花比他更不堪。
牵着张有钱的衣角,连看张信的勇气都没有。
“大伯,大伯娘,喝口水吧!”
张信倒了两杯白开水递过去,张有钱夫妻接过来,脸上神情都有些受宠若惊。
张有钱结结巴巴的道:
“张……张信,我知道小礼犯了错,能不能让你妈看在我一把年纪了,跟前只剩下一个儿子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
张信想了想,实话实说道:
“大伯,张礼和侯广,是我送进去的。”
“什么?”低着头的王翠花猛然抬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小礼可是你堂哥,还有侯广,他可是你堂姐夫。”
张有钱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夫妻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曲凤霞。
因为张礼说过,红薯电子的法人代表,就是二婶曲凤霞。
他们不懂啥叫法人代表,直接就理解成了老板。
张礼和侯广出了事,夫妻俩下意识就跑到这里来求情。
幸亏年前的时候,张有钱亲自来给张信家送过一次杀好的公鸡。
虽然东西人家没收,不过好歹知道了她们的住址。
张礼被抓,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塌了的大祸。
张有钱在苦窑里待过,心里清楚那里边的艰难。
小礼从小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了这份苦。
更何况,还有张智的未婚夫侯广,也得捞出来。
要不然闺女整天在家哭哭啼啼的,这日子怎么能过得好。
抱着这种想法,张有钱夫妻第一时间找上门,打算求得曲凤霞高抬贵手。
没想到,现在张信直接承认,抓张礼和侯广,是他让人做的。
王翠花出离了愤怒。
盛怒之下,她将对张信的忌惮,丢到了九霄云外。
满脑子就想质问他,为什么偏偏针对我家?
这个无脑的女人,老毛病又犯了。
张信很无奈。
现实中有种人,总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出了事之后,直接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
大伯娘王翠花,就是这种人中最典型的代表。
“大伯娘,你为什么不问问,张礼和侯广做了什么,才会被抓进去?”
王翠花愣了一下,撒泼般大叫起来:
“不管他们干了什么,张礼都是你堂哥,侯广是你堂姐夫,张信,你赶紧叫人把他们放出来,大伯娘做主,让他们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揭过去了,好不好?”
张信气乐了。
“大伯娘,合着你儿子女婿,打着我妈的旗号在红薯电子胡作非为,只需要道个歉就结束了呗!”
王翠花理直气壮的道:
“他们胡作非为什么了?不就是弄了点钱花吗?
张信,你家的钱又花不了,堂哥和堂姐夫帮着花点怎么了?
难道不应该吗?”
王翠花不顾张有钱在旁边拼命使眼色,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张信怒极反笑。
这就是典型的“我穷我有理”!
在王翠花眼里,侯广和张礼的所作所为再正常不过。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母亲,难怪张礼会走歪了路。”
王翠花也豁出去了,彻底忘记了张信的可怕之处。
“你说谁上梁不正呢?”
张信目光如刀一般瞪着王翠花:
“张礼和侯广的事,法律会给他们一个公正的审判,所以请你们从我家离开,不要在这里闹,OK?”
王翠花梗着脖子:
“我……就不走,你妈不答应放过小礼,我就一直在这儿坐着。”
耍无赖是吧?
行!
张信很干脆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之后,放在耳边大声道:
“喂,是妖妖零吗,我要报警,有人非法私闯民宅。
……地址?
地址是黄河大街酒厂家属院3单元401……
好的,谢谢你们,请快点派人来。”
听到张信打电话报警,张有钱脸色大变,拖起王翠花就走。
蹲过一次苦窑的他,可不想蹲第二次。
王翠花也怂了。
脑子冷静下来,她终于想起了被送进苦窑的可怕之处。
我……我这么干,不会害了小礼和侯广吧?
夫妻俩连句话场面话都没留,灰溜溜的拔腿就走。
张信松了一口气,将手机从耳边放下。
黑漆漆的屏幕上,哪有拨打过电话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