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络腮胡和胖子等人,开始交头接耳:
“活羊藏玉,竟然是活羊藏玉!”
“我早就觉得这血沁玉龙的颜色,显得过于妖艳。”
“得了吧胖子,你就会事后诸葛亮,早你怎么不说?”
“我……我那不是也拿不准嘛!”
“那你还说个屁!”
“这下子那位气派很大的年轻人,算是打了个大眼!”
老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内心庆幸不已。
他买下这枚血沁玉龙,本就是想赌一把。
大不了赔几万块钱。
没想到竟然真是赝品。
幸好在最后关头,遇到了一个冤大头当接盘侠。
这一刻,老侯对张信的那一丝怨怼,早已经烟消云散。
甚至还有些感激对方。
这小子应该早就看出来了血沁玉龙的猫腻,却一直没说破。
直到那个气派很大的年轻人买下来,他才开口指出血沁玉龙是作假的赝品。
杨易安脸色铁青,嘴里喃喃自语道:“活羊藏玉,竟然是活羊藏玉!”
托他老子杨程喜欢收集古董的福,杨易安对古玩行业里“活羊藏玉”的勾当也听说过。
活羊藏玉,说白了就是找一头活蹦乱跳的羊,在身上肉厚之处割开口子,将一枚不值钱的玉石塞进去,然后缝好。
这头羊就会带着玉继续活下去。
直到几年后,把羊杀掉,将玉石取出来。
因为长年受羊血浸润,便会有丝丝缕缕的血丝透进玉石里去。
这样的玉,跟古玩行业里的血沁玉难辨真假。
许多在收藏界名声赫赫的专家,都在这上面翻了车。
杨易安手脚冰凉:“你撒谎,这就是血沁玉。”
张信耸了耸肩膀:“杨公子既然不信,不妨仔细嗅一嗅这枚血沁玉上,是不是有淡淡的羊膻味。”
项天飞拿过杨易安手里的木盒,打开放在鼻端吸了一口气,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那枚血沁玉龙上,果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羊膻味。
张信没说破的时候,谁也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都以为是血沁玉龙的上一任主人,不小心沾染了带着膻味的东西。
不用项天飞说什么,杨易安已经能从他的表情上,得知自己又被张信挖坑给埋了。
原本是想找回场子,却不料成了更大的笑话。
杨易安怒火中烧,死死盯着老侯。
他觉得是这个摊主跟张信合谋,让自己难堪的。
老侯梗着脖子,将那180000卖玉钱死死抱在怀里:
“货物出门,概不退换,这可是潘家园的规矩,你自己打眼,须怪不得别人。”
他说什么也不会把钱退了,让这枚血沁玉砸到自己手里。
杨易安如同一头暴怒的红牛,红着眼睛喘了半天粗气。
“好,很好,区区180000,本公子还没放在眼里。”
他原本打算,将这枚丢尽了自己面子的血沁玉龙摔掉。
不过转念一想,杨易安又改变了注意。
就算血沁玉龙是造假的赝品,这枚古玉怎么也能值个千八百块的。
莫不如拿它来废物利用。
想到这里,杨易安平复了一下心神,从项天飞手里取回木盒:
“有容小姐,你既然是曹兄的朋友,那就等于是我的朋友,这枚血沁玉龙请收下,作为你给外公的生日礼物!”
徐有容下意识的就开口拒绝:“不行,这枚血沁玉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杨易安脸色尴尬。
徐有容无意中这句太贵重了,无疑是在他脆弱的心上,又狠狠刺了一刀。
张信在旁边笑吟吟的道:“徐师姐,你这可就错了,血沁玉是贵重,可普通的古玉比比皆是,就不怎么值钱了,杨公子这块玉,雕工差劲至极,猪不像猪,龙不像龙,也就值个一千两千的!”
杨易安被他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徐有容迟疑了一下,才犹豫着道:“要不,杨公子,这玉我给你钱吧?”
一千两千块钱,徐师姐还是有的。
这个价格的寿礼,也符合她的心理预期。
就是不知道杨易安,会不会把这花了180000买来的赝品血沁玉,这么便宜卖掉。
感受着四周异样的目光,杨易安迫切想要离开这个让他无比丢脸的地方。
听到徐有容说买,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这枚血沁玉龙就1000块钱卖给有容小姐你了。”
张信微笑着在旁边煽风点火:“杨公子不愧是HK来的,这气度我们国内没人能比,180000买的东西,转手卖了1000块,真是太豪气了。”
杨易安忍着掐死他的冲动,从徐有容手里接过钱,将血沁玉龙的木盒放到她掌心,回手拉起项天飞,转身就走。
潘家园这个地方,他一辈子不会再来了。
张信微笑一笑,看着徐有容手里的木盒,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徐有容没心思再去探究他说了什么,深深的看了张信一眼,抱着木盒转身离开。
郑敏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问道:“张信,你说什么捡大便宜了,谁捡大便宜了,你那位师姐吗?”
张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什么,我有时候会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
郑敏给了他一个娇俏的白眼。
这家伙,一到关键时刻就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讨厌的人都走了,两个人也正要离开,去买周元正的生日寿礼。
那位抱着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老侯突然出声道:
“小兄弟,且慢!”
张信笑眯眯的转过身:“大叔,我帮你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还不让我们走么!”
老侯略微有些尴尬:“小兄弟误会了,我刚刚听这位姑娘说,你们要给长辈买寿礼?”
张信点头:“是啊!”
老侯拍了拍胸脯:“那还用去别处?我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挑,看上哪件算我送给小兄弟当谢礼。”
还有这好事?
这位精明大叔,倒是挺会做人。
张信拱了拱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大叔,等我待会儿挑到值钱的,你别舍不得!”
不远处的络腮胡和胖子,都笑了起来。
老侯脸色涨红,用力拍着胸脯:
“那不能,潘家园谁不知道,我老侯是最讲义气的。”
张信憨厚一笑:“行,那我今天就占大叔个便宜,在你这拿一件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