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派去求救的徐大猫,早就撒丫子跑了个不见踪影。
他打定主意,这些日子去亲戚家住几天,看看风声再说。
这群外地佬真不是人,这么损的招数都能用得出来。
36号院后院,贾永真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
老伴儿鼻孔用卫生纸卷堵着,瓮声瓮气的埋怨他:
“你说说你,干嘛非要跟刁美娟混到一起,跟房东对着干,现在好了吧,人家堵到门口来了。”
贾永真干瘦脸颊上的肌肉跳了几下,怒气冲冲的道:“闭嘴吧你!”
老伴儿狠狠剜了他一眼:“就会在家里凶自己婆娘的能耐,有本事出去把人赶走啊!”
贾永真心里烦躁,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我说你还有完没完!”
“现在这么热的天,连门都不敢开,早晚热得中了暑。”
老伴儿吓了一跳,不甘心的低声嘟囔着去了外屋。
贾永真心里不舒服,站起来跑到厨房,抓起水瓢“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凉水。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贾永真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对策。
看架势,这次的年轻房东,不把自己这群人赶出去,是不会罢休的。
现在最后的希望,就是刁大妈的侄子,能带人过来把这群人抓走。
贾永真住后院,前院的动静他还不知道。
刁利安刚刚已经带人跑了。
贾永真心思转动:可要是刁利安办不到呢?
我得为自己着想。
打定主意,贾永真翻箱倒柜找了一个棉布口罩,戴上之后推门走了出去。
正在厨房里摘菜的老伴儿听到动静,赶忙跑出来:
“老头子,你干啥去?”
贾永真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做你的饭得了。”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院中央,也是一张单子铺在地上。
七八名大汉围坐着,单子上有几盒打开的鲱鱼罐头。
这些人都是张信特别嘱咐马占山,从护矿队里挑选出来,能吃臭豆腐臭鸡蛋的特殊人才。
饶是如此,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有些受不住鲱鱼罐头的味道。
不过处在这个环境久了,鼻子也就习惯了这个味道。
再加上鲱鱼罐头既然是瑞典人的最爱,吃起来还是不错的。
贾永真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道:
“请问,你们哪位是管事儿的?”
一名大汉回头打量了一眼:“怎么,你有事儿?”
贾永真讨好的一笑:“是,我想跟他谈谈搬家的事!”
因为脸上戴着口罩,他的笑容并没能起到作用。
几名大汉对视了一眼,先前跟他搭话那人站起来,歪了歪头道:
“跟我来吧,震哥在前院。”
“嗳嗳嗳!”贾永真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去了前院。
中院的正房里,刁美娟刁大妈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着鬼鬼祟祟的贾永真,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更是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贾永真去了没多久,便脚步轻快的走了回去。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跟对方达成了什么协议。
刁大妈神情不住的变换,几次抬起脚,丢不下面子的自尊心,又让她最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前院。
茅初九夹了一块粉红色的鲱鱼肉塞进嘴里,一边嚼得起劲,一边问道:
“震哥,你怎么同意了那个干巴老头子搬家?要俺说,咱们就连着这么干一周,把他们全都折腾得服服帖帖。”
张震微笑着摇头:“初九,你这么想是本末倒置了,信哥是要收回院子,更何况这个姓贾的老头儿,答应补上三年的租金,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
最重要的是,有了他带头,院子里这群人就会人心惶惶。
看着吧,不出三天,这些人必然会乖乖服软。”
茅初九恍然大悟:“俺懂了,这个老板跟俺说过,叫放羊……放羊的效应!”
张震笑着点点头:“对,叫羊群效应。”
张震预测36号院住户们能挺三天,事实上,还真是高估他们了。
在知道刁利安指望不上,和贾永真一家已经搬出院子之后,这些人都慌了神。
一共十五家人,在短短的一天内,已经有13户找到张震,主动提出来搬走。
不走也不成。
这么热的天,谁也架不住堪比生化武器的鲱鱼罐头味道攻击。
张震也不难为他们,所有人都收了拖欠四年的房租之后,允许他们搬家。
住户们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在第三天统一开始搬走。
张震说话算数,这一天果然没带人再用鲱鱼罐头攻击。
这也给在屋子里憋了两天的刁大妈,终于找到了唯一出门放风的机会。
看着院子里川流不息的老街坊们,苦着脸将大包小包搬出门去,却对站在门口的刁大妈,连声招呼都没打。
刁大妈心里怒火中烧。
前几天还把我当成救星一样,现在倒好,避之唯恐不及。
行!
有你们后悔的。
老娘今天还就杠上了。
刁大妈反身进屋,重重的关上了门。
住户们搬走之后,36号院子变得冷清了下来。
没搬家的,只剩下一个头铁的刁大妈,和那个跑出去躲着的徐大猫。
张震大手一挥,将所有人集中到了中院,改成三班倒制度,轮流在院子里制造恶毒的气味。
谁料刁大妈发了狠,无论如何就是不搬。
她这招无赖手法,让张震也没什么好办法。
那就耗着呗!
两伙人斗法期间,刁大妈那位侄子,硬着头皮来了两次,打算强势驱赶张震等人离开36号院。
结果被早有准备的张震,拿着房产证质问:
“这位警官,这院子的法定主人,是我老板张信不是?”
白纸黑字写着,刁利安只得点头。
张震冷笑:“那我想请问你,是京城有法律规定,不许别人在自己家院子里吃鲱鱼罐头吗?”
刁利安语塞。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条规定。
张震毫不示弱的瞪着他:“那你有什么理由,命令我们离开?”
刁利安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只能狠狠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他实在是顶不住这味道。
至此,刁大妈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