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爷爷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冷漠,曲俊凯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方亦敏提高声音:“来人,将曲俊凯带回去协助调查!”
从门外应声涌进来四五名身穿制服的公差。
曲俊凯眸光散乱,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我是港商,你们无凭无据的抓人,难道不怕惹了乱子吗?”
方亦敏果断的一挥手:“凭据,等曲先生到了刑警队,我自然会给你看。”
四名公差不理会曲俊凯的叫嚣,将他围在中间,推搡着出了门。
张信察言观色。
只见曲正焕看似闭着眼睛,脸上神情也是波澜不惊。
可是脸颊上微微跳动的肌肉,显示着老人的内心并不平静。
张信心里一软。
老爷子年过七十,原本应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没想到因为儿孙的不争气,还要为他们的事操心。
“老爷子,您别担心,这位方队长是我的朋友,一会儿我跟着去看看。”
曲凤辉也劝道:“是啊爸,张信在营州人脉熟,一定不会让阿凯吃亏的!”
曲老爷子倏然睁开眼睛,声音颤抖着道:
“张信,我知道阿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只不过我希望你能看在他是你表……是我孙子的份上,再原谅他一次,我保证,你公司有多少损失,曲家一定如数包赔。”
张信淡淡一笑:“老爷子,放心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你老人家在,说什么我也得再给他一个机会!”
说完话,他对着曲凤辉点了点头,转身追了出去。
曲凤辉悠悠的道:“爸,您活着的时候,能护佑子孙,可是你总不能让他永远生活在温室里。”
曲老爷子呆滞了一下,叹了口气道:
“我只希望,阿凯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
青山县罗家店乡茅草铺村。
村外的一片树林里,营州市局刑警队长何远,带着大队人马埋伏在这里。
跟着市局一起行动的,还有工商稽查和税务等多个部门。
这应该是营州市农历新年前,多部门联合的最大一次行动。
看着太阳逐渐移过头顶,远处的土路上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副手不安的凑过来,低声道:
“何队,是不是消息不准确啊,这都要两点了,怎么还没动静?”
“不会,这次的消息一定是真的,耐心点!”
何远目光灼灼的盯着茅草铺村头最显眼的小山岗上。
那里的山顶,有一株系着红丝带的枯树,高高耸立着。
树身上的红色绸布,随着北风猎猎飞扬。
离着老远,也能看得很醒目。。
何远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
这些人还真是厉害,连战争电影里的消息树都用上了。
你还别说,要不是事先有人通风报信,自己肯定不会注意到小山包上那一株不显眼的死树。
至于上面绑的红布,大概率会被当成哪个顽童的淘气之作。
想到这里,何远将副手叫过来,指着小山包低声道:
“小陈,你带几个人悄悄摸过去,将放风的控制住,切记,千万不能让他发出信号。”
副手打了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何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注意安全!”
“是!”
小陈一挥手,带了四个人,悄无声息的迂回绕了过去。
何远将注意力又转回了不远处的土路上。
小陈是部队转业回来的。
听说以前当兵的时候,是王牌侦察兵。
摸几个舌头,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树林里,几名工商稽查和属于部门的工作人员,冻得斯斯哈哈的搓着手。
“何队长,还得等多久?这鬼天气冷死人了!”
何远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这些坐惯了办公室的,就是温室出来的花朵,根本经不起风雨。
你们要是老子的手下,我早就一脚一个踢回家哄孩子去了。
何远头也不回的道:“快了,条件艰苦,大家克服一下!”
他正说着,进出茅草铺唯一的土路上,一条土龙由远而近飞了过来。
何远眼睛一亮:“大家注意隐蔽,拉货的人来了。”
土路上,两辆东风141大卡车,一路颠簸着开了过来。
开车的司机轻车熟路,直接方向盘一打,驶进了茅草铺的村口。
何远抬头看着远处的小山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远处的小山包上,两名裹着军大衣的乡下汉子,冻得蜷缩在背风的大树下,不停的抱怨着。
“这鬼天气,比头几年可是冷的多了!”
另一人撇嘴道:“得了吧九哥,还不是你这半年生活滋润,捱不得以前的苦了。”
先前说话那人用力吸了吸鼻涕,抖抖索索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食盐袋子改成的烟口袋,熟练的卷了一根旱烟,点着之后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才道:
“你还别说,真就是这么回事,以前冬天咱们兄弟天不亮就出来赶山,也没觉得难熬。”
“九哥,咱们村子的生活,比起以前可是好太多了。只不过那个姓吴的,在旧仓库那边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弄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啥东西?”九哥瓮声瓮气的道:“我管他生产啥,只要让咱们过上好日子,他就是杀人放火,跟咱也没关系!”
后面那人抹了一把冻出来的清鼻涕:“那倒也是,只要给钱,咱哥们儿就给他挨这个冻,九哥,把你的旱烟给我卷一根!”
“你个狗.日的,每天上山都不带烟,下次再蹭老子的旱烟,要收费了昂!”
九哥一边嘀咕着,一边将手重新伸进口袋。
还没等他将烟口袋掏出来,侧方四五条人影闪电般扑了上来。
这些庄稼汉子,哪里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侦察兵对手。
根本连反抗的念头都没升起来,就被三下五除二的控制住了。
九哥嘴里的旱烟掉在了地上,他不屈的挣扎着:
“你们是做啥哩,凭啥抓俺!”
压住他的两个人没说话。
九哥努力抬起头,却见到一只穿着黝黑警靴的脚,踩到他掉落的烟头上,用力碾了两下:
“老乡,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
九哥眼前一黑:完喽,好日子到头了!
远处树林里,何远盯着小山包上有镜子的反光闪了三次。
这是约定的得手信号。
何远大手一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