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走到半路,遇到带着小狼朝这边赶的张琳。
“姐,你的录取通知书,拿回来了!”
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张琳明显松了口气。
“小弟,你可吓死我了,这个什么破通知书,哪有你的安全重要!”
大青二青围着张信快乐的转着圈。
“姐,明天咱们去衙门,撤销那个改名申请,你就可以安心的去奉天读大学!”
“嗯!”张琳眼圈泛红,用力点头。
这辈子能跟张信做姐弟,真好。
回到家里,曲凤霞听说通知书已经拿回来,忍不住合十祈祷:
“多谢列祖列宗保佑,明儿我就让张信,给你们多烧点纸钱!”
东辽这边农村的规矩,女人不允许去祖坟祭拜,只有张信这个唯一的男丁,才有给张家祖先烧纸的权利。
“妈,祭祖的事明儿我去办,现在有件事跟你说!”
看着儿子一脸严肃,曲凤霞的心又提了起来:
“张信,你姐上学的事,还有什么岔子么?”
“妈,不是这个,姐姐这个大学,板上钉钉没跑了,我要说的是大伯家的事,他被方叔叔带走了!”
“张有钱?”曲凤霞咬牙切齿的道:
“这两口子不干人事,被抓进去是报应。”
“没错,大伯蹲苦窑也是咎由自取,不过他家里人可还都在,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和姐姐都开学了,您一个人在家,要小心他们的报复。”
“报复?”曲凤霞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王翠花就是个属癞蛤蟆的,恶心人她在行,要想动手她不敢,再说了,咱家有大青二青,谁敢来找麻烦,咬不死他丫的。”
两只小狼听到女主人喊自己的名字,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跑到堂屋门口。
曲凤霞揭开锅盖,拿了块玉米面饼子,一掰两半,随手扔了出去。
不等饼子落地,两只小狼跳到空中,分别咬住一个,转身跑到一边大吃起来。
从小跟它们混熟了的小梅花鹿,嗅着鼻子走过去。
大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小鹿委屈的一转身,去找自己的奶妈告状。
堂屋里,张信劝道:
“妈,要不然您跟我去营州,先租个房子住,等咱家的集资楼下来,再搬过去?”
他想趁这个机会,劝母亲去市区住。
曲凤霞斩钉截铁的摇头:
“我就在自己家住,哪儿也不去,儿子你放心,我会自己注意,王翠花只要不是傻子,谅她也不敢再跟咱家做对。”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张信摊了摊手,无奈的放弃了劝说。
老辈子人乡土观念很重,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家。
以后只能自己放假的时候多跑跑了。
………
有了方中信的关照,张琳恢复本名的手续很轻松就办了下来。
原本这就属于违规操作,就算是方中信不插手,户政科的人也得乖乖的,将她和张智被互换的资料恢复过来。
张信故意提了一下方中信的名字,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一切办妥之后,一家三口就开始为开学做准备。
除了张琳去奉天师范之外,张信的初中,以全市唯一一个满分的成绩,被营州市第一中学录取。
下学期他也得在营州住校,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都要提前准备。
8月30号,张琳开学的前一天。
曲凤霞拉着女儿的手,哭一阵笑一阵,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张琳也红了眼圈:
“妈,我放假的时候,买票回来看您!”
“尽瞎说!”曲凤霞转过头,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那车票钱多贵呀,咱家虽然生活好了,可也不能乱花钱………”
她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着帮姐姐打包行李的张信,道:
“这钱呐………”
“还得留着给张信娶媳妇儿呢!”姐弟俩异口同声的接口说道。
曲凤霞自己也笑了:“你们知道就好,对了儿子,去奉天的车票买了没有?”
张信笑道:“不用,那位兑了孙大哥饭店的顾永年顾哥,正好明天也送他妹妹去奉天上学,我跟他说了,捎我姐姐一起过去!”
“会不会太麻烦人家呀!”
“麻烦什么,他可是惦记着咱家的小狼呢,有这好机会,巴不得给咱家打打进步。”
“妈,看把你儿子能的,好像人家求着他似的。”
张琳嘴里说着嫌弃的话,眼睛里的骄傲之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曲凤霞仰起头:“我儿子就是能,就是这么优秀!”
娘仨说了一宿的话,从张信他爹张有财死开始,说到现在生活逐渐好起来。
一直到天亮,一家人谁也没有睡。
曲凤霞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算是给女儿的饯行宴。
上午10点多,门外响起清脆的喇叭声。
张信背起自己的行李,另一只手拖着姐姐的行李箱,当先走了出去。
他今天也要搭顾永年的顺风车,去学校报到。
张琳握着母亲的手,含泪道:
“妈,我走了!”
“走吧走吧,家里不用惦记,有小狼保护我呢!”
张琳背着新买的双肩包,一步三回头走出了院子。
曲凤霞没有出门去送,她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出来。
两个孩子是去读书,自己要是哭起来,那多不吉利!
农村人,图的就是个好彩头。
顾永年开的是一辆七座商务车。
提前出来的张信,把自己跟姐姐的行李装进了车里。
装完行李一抬头,张信愣了一下。
车里坐着一个穿着时尚的长发女孩儿。
女孩儿一张清水鹅蛋脸,皮肤宛如一块上好的白玉,容貌颇为俏丽。
只是斜飞入鬓的柳眉,和丹凤眼里流露出来的冷傲,让她看起来不太容易亲近。
“这位,应该是顾姐姐吧?”
凭感觉,这女孩儿应该是顾永年那位考到奉天大学的妹妹。
女孩儿挺翘的小鼻子里,淡淡哼了一声,对张信伸过去的手视而不见。
土老帽,手洗干净了没有,弄脏了本小姐的手怎么办。
呦呵,够傲气的。
张信讪讪的收回了手。
驾驶位上的顾永年脸一沉:
“胜男,怎么这么没礼貌!”
顾胜男,名字倒是挺好听,只不过这小脾气,可够大的。
张信四十几岁的心理年龄,犯不着跟一个小丫头呕气。
倒是顾永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信兄弟,这是我妹妹顾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