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村口,张有钱家里喜气洋洋。
张智摩挲着大红封面的录取通知书,饼子脸上满是陶醉。
“爸爸,妈,咱们这么干,不会被张琳发现吧?”
张有钱得意的一挑眉:“她们能知道个屁啊,你的身份已经换成了张琳,再加上这份奉天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二十天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报道,谁还查的出咱们是冒名顶替!”
王翠花喜笑颜开:“当家的,还是你有办法,这么容易就把咱闺女送进了大学。”
“那是当然!”张有钱摇头晃脑的更加得意:
“你们娘们儿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我老人家一出手,轻轻松松搞定!”
“嗯嗯嗯!”张智大饼子脸上闪动着幸福的光辉,抚摸着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怎么也稀罕不够。
看家狗疯狂的叫了起来,大门外有人大声道:“张有钱在家吗?”
一家几口脸色都是一变,张有钱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
王翠花会意,手忙脚乱的打开柜子,将那本奉天师范的录取通知书锁了进去。
打量了一下屋里,没有其他露马脚的地方,张有钱稳了稳心神,答应了一声:
“在,是谁找我?”
“我是营州衙门的,我姓方!”
衙门里的人?
张有钱脸上阴晴不定。
他做了亏心事,听到衙门来人,心里砰砰乱跳,不知道是为不是为了通知书的事找上自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有钱硬着头皮迎了出去。
土坯墙门口,一身军绿色制服,头戴大檐帽的方中信,负手而立。
“方队长您好,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屋里请!”
正月十五那晚,他被自家婆娘怂恿着,跑去张信家想要继承房产,被带队查案的方中信讽刺过,是以对这位冷面公差印象很深。
方中信昂首阔步,走进院子。
张有钱正想陪着他进屋,打听一下这位公差来找自己的目地。
方中信背后人影一闪,张信笑嘻嘻的脸露了出来。
张有钱脸色儿顿时阴沉了下来:“张信,你来我家干嘛?”
张信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我的好大伯,你是怕我来,还是不欢迎我来?”
张有钱心里惊疑,目光闪烁不定。
“我家不欢迎你!”
张信耸了耸肩膀:“你不欢迎,我也得来呀,因为我要替姐姐,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张有钱心里咯噔了一下,张信这小兔崽子阴阳怪气的,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
不会!
他在心里迅速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乡里的邮递员送张琳的录取通知书时,村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
给女儿改名换身份,办的又是神不知鬼不觉。
除了自己一家子,外人怎么会知道!
张信这小鬼一定是在耍诈。
他们一家或许是觉得,张琳的录取通知书被我藏了起来,绝对猜不到我用的李代桃僵之计。
只要抵死不承认,你们又能奈我何!
想到这里,张有钱心里又沉稳了下来,冷着脸哼了一声:
“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老家伙,嘴还挺硬。
张信也无所谓,今天有方叔叔在,大伯你就算浑身是嘴,也分辨不清。
待会儿铁证如山面前,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张信背起双手,迈着四方步,跟在方中信身后,走进屋里!
张有钱黑着脸,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暗暗告诫自己:今天有公差在,且让张信这小子先得意一回。
张信迈步进屋,打量了一下笑道:
“都在家呢,张礼眼睛消肿了呀,你说说你,惹大辉小强三胖子他们干嘛!”
张礼梗着脖子,狠狠瞪了堂弟一眼。
尼玛。
还不是你这王八蛋,拿小狼吓唬他们三个,才把我打得这么惨。
张仁张义不在,这俩家伙依旧在营州市里当街溜子。
王翠花这边跟方中信打了个招呼,那边张智把一张脸拉得比驴脸都长:
“张信,我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坏人都是一个腔调,连台词都不换。
张信摊了摊手:“你以为我想来呀,作为原告,我是不得不来!”
“原告,你告谁?”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张有钱,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张信没有理他,走到墙角处,打量着那里新买的粉红色行李箱,嘴里啧啧连声:
“好漂亮的箱子,是给堂姐准备的吧,可惜,可惜!!”
他连说了两句可惜,没什么城府的张智沉不住气,怒道:
“可惜什么?”
张信回过头,似笑非笑的道:“我是可惜这么漂亮的行李箱,堂姐你用不到了,要不然咱们打个商量,我姐姐正好缺个箱子装行李,你们把这个卖给我得了!”
王翠花阴沉着脸,三角眼凶光毕露:
“张信,别以为你有衙门的公差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咱们国家是讲法律的。”
“难得!”张信打量了一下大伯娘,仿佛第一次认识她这个人:
“……难得你们还知道讲法律,只是不知道,盗用别人身份,冒名顶替上大学,是个什么罪名?”
张有钱脑袋嗡了一声,刚刚的预感应验了,张信这小子果然是冲着录取通知书来的。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为今之计,只能是给他来个打死不承认。
王翠花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色厉内荏的尖声叫道:
“什么冒名顶替,不知道你在胡嘞嘞什么,快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张智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里闪过深深的恐惧。
“张信,你别胡说八道,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呵呵,没看出来,堂姐你这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本事还不小。
张信退开两步,对着老方笑了笑:方叔叔,该您出场了。
方中信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装笔倒是贼溜,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张有钱是吧,我接到靠山屯村民张信报案,说他姐姐张琳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被人盗走,还有人顶替了张琳的身份,想要冒名去读大学。”
张有钱又惊又怕。
他想不明白,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被张信识破。
“队长同志,我们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