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泉贺长贵在算计张信的时候,他已经坐着杜爱民的马车,第二次进了营州城。
老杜昨天刚收了人家一条良友烟,态度好的不得了。
出发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拍着胸脯跟曲凤霞保证:
“弟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天黑之前,大哥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曲凤霞感激的鞠了个躬:
“杜大哥,您受累多帮忙照顾一下张信,这孩子第一次自己出门。”
“没问题,我在营州也有些朋友。”
张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杜大伯,您老的朋友,不会也是赶马车送煤的吧?
老杜还真是个讲究人。
说是尽心照顾,还真没敷衍。
一直把张信送到大十字街口,法兰西餐厅门前,目送着他进了门,才赶着马车离开。
对面的墙角处,一名乞丐目光无意中落在张信身上,吃惊的叫了一声:
“赵哥,钱哥,你们看对面那个,是不是坏了咱们好事的小崽子?”
“哪呢?”
另外两个乞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巧见到张信推门而入的背影。
“妈的!”一名右眼角到嘴唇上方有一道浅浅刀疤的乞丐低声骂了一句:
“还真是那小崽子!”
先前的乞丐压低声音道:
“两位哥哥,要不然咱们临走之前干一票,绑了这小崽子一起去南边,听说那边的有钱人,纸醉金迷的玩坏了腰子,不少人出大价钱,买血型配对的腰子。”
另一名刀条脸的瘦子舔了舔嘴唇,阴森森的一笑道:
“就算不能嘠了腰子卖,打折他两条腿扔到大街上去乞讨,也比咱们兄弟生意要好的多。”
刀疤脸姓赵的乞丐脸上有些意动,轻轻点了点头:
“要是有条件,不妨做他一票,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也不能为了这个小崽子冒险。”
刀条脸姓钱那人懊恼的道:
“要我说,还是昨天那娘们儿是条肥羊,她掏钱买狍子的时候我看了,那钱包里最少有10张“四伟人”。”
姓赵的乞丐脸上凶光一闪:
“两位兄弟,别急,营州这里生意还不错,等过了年,找两个本地人入伙,干一票大的,再一起跑路南边吃香的喝辣的。”
其余两个人摩拳擦掌,一脸的向往之色:
“没说的,赵哥你怎么说,咱们兄弟就跟你怎么做!”
“那你们就听我的,沉住气,咱们人生地不熟,得找两个熟悉本地情况的兄弟一起做。”
姓赵的乞丐脸上那道刀疤闪过一丝红光:
“最不济,也得按照老钱说的,拐几个小崽子到南边,嘠了腰子去卖!”
“好!”三名乞丐六只眼睛放光,盯着对面“法兰西餐厅”的大门,仿佛张信的腰子,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还不知道自己刚十二岁的腰子,已经被人惦记上了的张信,正在店里跟孙海涛说话。
“孙大哥,这次来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门路,我要卖一只雪貂!”
张信倒是不怕孙海涛坑自己。
他只要不傻,就能分得清几百块的雪貂,和几万块的黑松露,孰轻孰重!
“雪貂?”
孙海涛脸色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作为土生土长的营州人,他对苍白山雪貂并不陌生。
那可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山神爷宠物。
有些打了一辈子猎的老猎手,到死也没见过一只雪貂。
这东西的珍贵,由此可见一斑。
“不错。”张信从怀里,掏出用布袋包裹着雪貂。
孙海涛接过来看了一眼。
他也只是听说过雪貂的大名,从来没见过。
凭经验判断,张信带来的应该是雪貂没错。
“兄弟,你这个东西………说实话,不好出手啊!”
孙海涛自从亲眼目睹张信暴打贺长贵那时候起,就再也没把对方当成小孩子。
哪有这么妖孽的孩子,比我这做了好几年生意的人,还要心思缜密。
张信吃了一惊:
“孙大哥,是衙门不让卖吗?”
“那倒不是!”孙海涛摇了摇头:
“只是这东西价格高,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张信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下来。
吓我一跳,还以为这东西犯忌讳呢!
“孙大哥,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这句半带着恭维的话,让孙海涛脸上放光。
“没说的,既然兄弟你信的过我,哥哥必须帮你卖掉,而且还得卖个好价钱。”
他走到办公桌前,抄起电话:
“兄弟稍等,哥哥我给你打听打听!”
张信颔首点头。
孙海涛也没避讳,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
“喂,舅舅,是我小涛………”
“……看您说的,我这不是生意忙吗……”
“………您放心,年前我一准带着艺珍去看您………”
“………是有事,我有一哥们儿,弄了只苍白山雪貂,想着您们酒厂有钱人多,帮着问问谁买……”
“……啥?”孙海涛的声音突然高了不少,还带着诧异:
“……您想留下?”
“……问题倒是没有,东西现在我店里呢。”
“………价格的话,还是您亲自来谈吧,您是我舅舅,卖家是我哥们儿,我在中间不好说话……”
“……好嘞,我等您!”
放下电话,孙海涛笑道:
“兄弟,还真巧了,我舅舅想给表妹做一件羽绒服,恰好缺个毛领,一会儿他亲自过来跟你谈。”
张信微微一笑,孙海涛跟对方的通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也猜出了七八分。
“既然是舅舅想要,送给小表妹便是,还拿什么钱。”
好小子,够大气。
孙海涛暗中挑了个大拇指。
自己真没看走眼,这黑瘦少年,绝对是个做大事的人。
只凭自己的面子,价值几百的雪貂说送就送。
异地而处,换了是自己,很可能舍不得。
毕竟张信家的条件,他是见过的。
说是家徒四壁也绝不为过。
“别,兄弟,我舅舅是酒厂副厂长,舅妈是教师,两个人都是公家的铁饭碗,他们又只有我表妹一个孩子,留着钱干嘛,对不对?”
张信笑着点点头,也没坚持。
他又不是那种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讲义气的圣母白莲花。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一响,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道:
“表哥,表姐,快把好吃的拿出来,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