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血？”听到这个词的众人都面露诧异。
不怪他们惊慌，新帝刚刚登基，年岁本就不大，各宫妃嫔们也都年岁尚轻，有的还未侍过寝。宫中都还没有新生儿，唯二有孕的就是姚杳和黄贵人了。
没有相关经验的众人都有些惶恐，下意识将目光移向了同样是孕妇的皇后姚杳和她们的主心骨皇上，就见姚杳此刻面色惨淡，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皇上脸色也颇为不好。
“尽全力，保住黄贵人。”姚杳到底是自己稳定了心神，她努力保持着理智，嘱咐老太医带着太医们去保住黄贵人。
皇上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太医们匆匆来又匆匆退下，只留下一堂寂静，唯有黄贵人时不时的痛哭声能够偶尔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但也只是让大家更加紧张。
姚杳半垂着眼，静静盯着门口那块地板，看着宫人们踏来踏去，听着黄贵人越来越弱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沙漠中迷了路，只感受到了彻底的心酸与痛苦。
即使是现代医学，生产时发生大出血都是极其严重、会危及生命的情况，更何况是在各方面医疗条件都没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古代社会呢。
老太医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在座的没有傻子，自然也明白老太医的言下之意是什么——黄贵人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的，连黄贵人自己，都不一定能被保全。
……
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内的情况却没有丝毫好转，听着房间内的声音逐渐沉寂下来，姚杳无力又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传朕旨意，黄贵人擢升嫔位，封号康。”皇上环视一圈，几个平素与黄贵人交好的妃嫔此时都面色惨淡，姚杳更是状态极差，他甚至都可以看到她袖子下微微颤抖的手。
思索了一下，作为皇上他还是决定先试图稳住局面，他提高声音对着门内的黄贵人，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唤醒她求生的意志。
“还愣着干嘛，赶快进去宣旨啊！”见小正子没动，妍贤妃皱着眉头急忙催了一嘴，小正子这才如梦初醒般看了一眼皇上，又着急忙慌的进去宣旨。
寝宫里传来小正子复述皇上旨意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听到黄贵人的回应，文贵人眼中的光一点点灭了下去。
她与黄贵人交好阖宫皆知，此刻感受着寝宫的寂静无声，她再也没办法等在门外了，也顾不上忌讳和皇权，对着皇上潦草的遥遥行了一礼，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了，提着裙摆就冲进了寝宫。
小正子被赶出了屋。
太医们也鱼贯而出，宫内伺候的宫女们也随着太医躬身出来，看着太医皱着眉头的局脸，看着他们疲惫的对着皇上摇了摇头，门外等着的几人纷纷收敛了神色。
皇上只摆摆手，让其他太医和宫女们先退下，就起身准备带着老太医往寝宫走去，谁知刚往寝宫方向走去就感觉自己衣摆一紧。
他循着衣摆向下看去，就见姚杳惨白着一张脸，对他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他心中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开心姚杳终于愿意跟他对视理他一下了。
不过还没等他品出这股子情绪，身后反应过来的妍贤妃就带着一众妃嫔对着他跪下行礼。
“皇上，龙体为重，万万不可啊。”
姚杳收回自己抓着下摆的手，又恢复了刚刚那个被大出血恐怖情况吓到手微微颤抖的状态。皇上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坐了下来。
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寂静。
文贵人的哭声隐隐约约传出门来，她哭的真切又伤心，门外几个妃嫔瞬间也红了眼眶，姚杳听着耳边的哭声，怔怔地抬起头循声望向寝宫。
文贵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周围宫妃也都纷纷掏出手帕开始擦拭，黄贵人的贴身宫女低头躬身出门，跪下给皇上等人行了一礼，才哽咽开口。
“回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小主，我们家小主……薨了。”
皇上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门上，良久，才缓缓开口。
“康嫔黄氏，温良贤德，性情均淑，追封为淑妃，谥号恭，按妃礼下葬……”
“太妃娘娘——”他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阵叫嚷，几人闻声望去，是太妃身边的小宫女，此刻似乎追着什么，然后就听到特别大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撞破的声响。
姚杳下意识意识到了什么，瑾画几乎也瞬间明白了她的点，带着老太医快步走出门去。
没过多久，瑾画板着一张脸回来，后面还跟着刚刚那个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