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手术的姜清听完千卿的描述，略一思索，“他的肿瘤已经很大了，手术是必须要进行的，而且越快越好，等发生其他并发症，或者再进一步发展，难度会更大。
我评估过了，由我主刀的话，”他停顿了一下，状似无意得看了一眼神非，然后又继续说道，“成功率大概25%。”
“失败了会下不了手术台吗？”千卿小心翼翼得开口。
“是有这个可能性的，”姜清认真得解释道，“开颅对于脑损伤很大，切除不彻底的话，复发和扩散风险高。手术失败，可能会瘫痪，会变成植物人，当场死亡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千卿低下头，一时无言。她的心脏就像被一股力量拉扯着，疼得难以呼吸。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内心深处有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额，那个。”姜清犹豫得开口。
千卿闻声抬头看向姜清，才发现神非一直盯着她，眼神里是遮不住的关心，生病的是他，他关心的却是自己的情绪。
千卿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做的真差劲，她很想挤出一个微笑，宽慰一下他，但是她不知道，她笑的比哭还要勉强。
神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姜清双手交握，声音低沉，“我有印象多年前我的老师好像做过一个类似的手术，手术难度极高，但是成功了。只是当时没留下卷宗，我也只是从我父亲嘴里听说过。我相信这个手术如果由老师主刀，成功率起码增加一成。”
“您的老师？他老人家现在还在医院吗？即便不再参与手术，是不是有可能指导您进行手术？”千卿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姜清摇摇头，“老师他十分热爱这份工作，每天排满了手术或者门诊，回家还要看遍医书、研究病例，即便是经历过误解和排挤，他也不曾后悔成为一名医生，还是尽心尽责得治病救人。
但是长年累月的工作早就拖垮了他的身体，在去年年初就去世了。”
千卿心里刚升起的光亮立刻熄灭，她心里堵的发慌。
姜清再次迟疑得开口，“但是……”
“有什么话您可以直说，我都能接受，只要是能对他病情有帮助的，我都会尽力而为。”千卿听出他有话想说，就直截了当得表明了态度。
姜清低头略一沉吟，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正满的事，我知道了，我说过对你们的事不会过问。
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我老师那个手术是十几年前做的，如果有可能，你们可以试试。”
千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是啊，她们去到之前去找他师父就行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差不多时间有人生遗憾的人，好让他们能进入那个空间。
“好的，我明白了，多谢您了，姜主任。我们再商量商量，想想办法。”千卿礼貌得道了谢，拉起神非打算离开。
她们迈出去之前，姜清突然再次开口，“十几年前，我母亲怀上了我弟弟，当时她是高龄产妇，34周出现胎盘早剥，我弟弟一出生就进了保温箱，从小体弱多病，我母亲大出血，对身体损伤也很大。我父亲一直很后悔，平时陪伴她的太少，当时也没能陪在她身边。
那时候的老师，已经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神经外科主任了，他所在的解放军总医院，医疗水平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他和我父亲，是多年挚友。”
千卿闻言，脚步一顿，随后郑重转身，鞠了一躬，“多谢姜主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令尊的遗憾，我们尽量弥补。”
失忆的神非听不懂，但也跟着鞠了个大躬。
姜清站起身，“客气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您已经帮我们很多了，请相信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千卿恭恭敬敬得说道。
姜清点点头，“那你们去吧，还有需要再来找我。”
千卿点点头，再次表示了感谢，然后才拉着神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