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不得不承认，钱颜玉的思维角度，也是有那么些许特别。
“你觉得我是太监吗？”
秋禾很直白的反问。
“那师兄你带我一路回来，明明都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钱颜玉顿时气呼呼的说道，吃醋极为明显。
夏炘儿在一旁憋笑，争取不笑出声。
“你以现在的神识，代入当初的我，回忆带你回来的路程。你觉得你每隔几天就必须找溪流洗澡的习惯，能保证我不会用神识偷看，或者直接用肉眼偷看？”
秋禾反问道。
“唔……”
钱颜玉顿时脸色一红，不过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师弟，你这样很失风度欸，居然偷看女孩子洗澡。”
夏炘儿反倒是有点生气的样子。
“应该是担心蛇妖之类的吧？此前秋师弟，不就是纨绔弟子因蛇妖致死才逃的吗？钱师妹可是他回宗的保障，不容有失。”
伍绮雪倒是很快想明白这点。
钱颜玉一愣，顿时又不开心了起来，原来不是单纯喜欢她身子。
即便是为她安危考虑，也是以自己利益为前提。
“不论目的为何，我也有考虑过钱颜玉冰灵根双修助于修炼之事，这是在我带她回宗之时就明确表明过的。”
“在这里我也要和你说清楚。”
“我会关心、照顾，一切都是基于符合自身利益的前提，只要是在不涉及我生命安全的情况下，才会有适当的情感回应或付出。”
“友情、爱情、亲情。”
“若有，我会好好维系，并适当珍惜。”
“但……”
“也仅限于此。”
秋禾再次明确对钱颜玉说道，并没有哄骗她的想法。
他不喜欢用那种方式。
除非哄骗钱颜玉，关乎他的生命安全，否则不会轻易做出这种不喜欢的选择。
……
“秋师弟的回答，倒是和庞师弟对你的形容差不多。”
“你们是朋友，会相互帮助照应，甚至会担心对方安危。”
“但如果是涉及生命安全，你就会如同此前果断离开宗门那样，远走高飞绝不回头。”
夏炘儿也是感叹，她也算是从庞锐这个师弟那边，了解到秋禾不少。
可即便如此。
“可那有什么关系啊？这又不妨碍我喜欢师兄。”
钱颜玉却依旧如此说道。
秋禾略微沉默。
倒不是面对有着这样纯粹情感的钱颜玉有愧，而是无法理解这有违自身利益的抉择，到底有何意义。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远远无法给到你的选择。”
秋禾看着钱颜玉，认真的说道。
他不理解。
想要问询、想要了解缘由，这有违自身利益抉择的意义。
……
“那……”钱颜玉想了想：“就按照师兄你的方式来回答好了。”
“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因为过重的阴气，死在了幽津城。“
“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被煞修抓走，成为他们用于修炼的肉果，或成为他们的双修鼎炉，并因为冰灵根的缘故被反复交易于那些老头、大叔修士之间。”
“没有你，我更不可能来到修炼资源、环境如此优秀的安灵宗，更不可能遇到这样关心我的师尊、师姐。”
“仅凭这些。”
“我就愿意遵循娘亲的安排，作为你的妻妾乃至侍女。”
“这样的抉择，有什么问题吗？”
钱颜玉微笑着回应。
那笑容如此纯粹，莫名的耀眼夺目，以至于令他只能下意识的低头沉思，不敢直视。
虽然这是按照他利益思维的回答，但其中蕴含的情感，依旧能够清晰感受到。
或许……
这就是为什么，她是冰灵根。
……
“我想，这就是我娘默许师妹的原因之一。”
“虽然秋师弟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自身利益为基点，但实际达成的结果却足以改变师妹的一切。她即便是以身相遇，甚至为奴为仆作为回报都不过分。”
“当初师妹的娘亲做出的抉择，除开确实想利用你‘仙人’之名稳定钱家之外，也肯定有这方面考虑吧。”
夏炘儿也是说道，她现在也都大致能够理解了。
仅仅以“报答”这个理由，就足以钱颜玉为秋禾献出一切。
若秋禾救的是名男性，那经历那些事情之后，就算宣誓献出生命都不为过。
救命之恩；
雨露之恩：
足矣。
更别说，钱颜玉本身，还有属于自己的情感。
“抱歉，看样子之前我太专注于以自己角度考虑事情，多少有些忽略他人角度的感受。”
秋禾也是歉意的说道。
他确实，从未好好在钱颜玉的角度考虑过，为什么会执着于自己。
以利益角度为基点，如何更好为自己谋求利益，才是他此前最根本的思维方式。
……
“好了，现在应该算是理清了吧？师姐师妹都会选择你的理由。”
夏炘儿也是松了口气的说道。
“唔……”
钱颜玉顿时脸色微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话似乎说得过于直白了。
多少有些羞人。
“嗯，你正宫，我妾室。”
伍绮雪也是轻轻点头，表示一切都解决的样子。
“啊、啊？”
钱颜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怎么？你家那边，没有纳妾的行为吗？”
伍绮雪疑惑。
“这倒不是，我爹也有娶姨娘（二太太），可是这……”
“那不就没问题了吗？”
“啊……那个……”
钱颜玉完全跟不上伍绮雪的思维。
秋禾无奈扶额，这个伍师姐。
……
最后勉强算是解释清楚了。
也算是成功避免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
秋禾也是明显感受到，他们聊到最后，属于何长老的神识波动也弱了许多。对于钱颜玉的自身情感、报答抉择，即便作为师尊，也确实不好过多干涉。
……
返回银辉峰的路上。
分别御剑而行于月色下的两人，各自维持着往常的沉默不语。
但这次，却明显有些不一样的氛围。
“情感这种东西，真的有实际作用吗？”
伍绮雪冷不丁的问道。
夜色下，没有用法力作为防护，迎面凉风抚动着她的发丝衣衫。洒下的月光映照下，隐隐增添几分莫名的凄美之意。
“我也不知道。”
秋禾轻轻摇头。
“我从小被逃难的乞丐父母卖掉，换取食物好养活弟弟，即便明知道买我的人想要吃掉我。”
“在利益、生存面前。”
“情感，真的有用吗？”
伍绮雪侧脸再次问询，那感受不到丝毫情感的眼眸中，似乎在渴求着答案。
“至少在钱颜玉那里，算是有用的吧。”
秋禾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限定一个范围，再做出答复。
“嗯。”
伍绮雪轻声回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