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丽回到婚房，病秧子正躺在躺椅上看书。
“哟，你竟然这么快回来了。”
“因为我一心想回来照顾夫君您，一想到夫君我就充满了动力。”
病秧子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正常说话？”
米丽双手撑在躺椅一侧，对着病秧子的侧脸道：“我怕死在你前头……那我就不能好好照顾你了。”
一模一样的话，米丽在试探病秧子，如果病秧子跟米丽一样，那他应该会带有循环的记忆，米丽想看看他的反应。
病秧子侧过头正对着米丽，两人视线交缠，病秧子的头越靠越近……
唇与唇只有一指的距离。
米丽受不了率先挪开。
“你想干嘛？”
“你凑我这么近，不就是想亲嘴吗？”
米丽：“……我看你精神这么好，哪像重病的样子。”
病秧子脸色沉下来：“你不知道我的病。我的病是一种诅咒，自我七岁时不小心撕坏了墙上的钟馗画像，我就被诅咒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发作，我就会陷入死一般的沉睡，在外人看来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而我却似乎身处地狱，无尽的恶鬼吞噬着我，无尽的狱火焚烧着我，最长的一次长达七天，醒来我又躺了大半个月，身体才勉强恢复。就这样经过了十几年，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也许，某一天我就会死在沉睡之中。”
米丽听得目瞪口呆，什么钟馗、恶鬼、狱火，信息量太大了，她还以为这个世界很和平呢，也是，她都死了十几次了，不能因为能够不断循环就认为这世界是安全的。
“没有请过道长、巫婆之类的吗？”
“当然请过，但是面对鬼王钟馗，什么凡人能敌？”
“既然是鬼王，他干嘛跟一个七岁小儿较劲啊，心胸也太……”
病秧子赶紧捂住了米丽的嘴巴：“天地有眼，不可说。”
“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吗？”
“……有。”
“是什么？”
病秧子神色莫测：“后天你就知道了。”
米丽：“跟守灵有关？”
病秧子背过身去，不愿多说。
米丽偏偏要问：“跟芳芳的死有关？我去守灵是不是也要死？你不信任我，怕说了我会逃走？可是你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就算把真相说出来又如何？”
“……不是不愿说，是不能说……”病秧子突然转身，只见他满头大汗，额上青筋毕露，身体摇摇欲坠。
米丽赶忙扶住他，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后天你就知道了。”病秧子陷入了沉睡。
米丽伸手去探病秧子鼻息，还有呼吸，不是怪症发作，可能是情绪激动导致的。
虽然如此，米丽还是守了病秧子一夜，时不时探一探他的鼻息，生怕他怪症发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房内，病秧子睁开眼睛，便见米丽对着他侧躺着，一手贴着耳朵，一手抵在他胸前，他俩离得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能看到她脸颊上零星的雀斑。
病秧子眨了眨眼睛，没有动。
他想起他的第一任妻子和第二任妻子。
他的第一任妻子瞧不起他，因为他是个病秧子。他的第二任妻子害怕他，因为他的母亲和他的妹妹都不是善茬。
只有她，似乎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害怕，就敢这样亲近他。
为什么呢？
你是不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