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在做什么?”
“做一艘蒸汽飞船。做好以后,我们全家就可以坐着船去全世界旅游了。”
……
“快,离他远点,你不知道吗?他父母都感染了黑死病,估计他很快也要被感染了。”
……
火。
到处都是火。
维尔德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连续两天的高烧以及疼痛令他精神恍惚。
“父亲,母亲……”
噢,对,父亲和母亲已经死去了。没有人愿意救他们。他也要死了吗?
维尔德捂住口鼻,弯着腰扶着墙壁,挣扎地走到门口。
房梁轰然倒塌,压住了他大半个身子,火舌迅速地缠上了他的身体。
房屋不远处站着一群人,领头的一袭红色教袍,骑着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一旁的教众高高地举着火把。
“救命……”
……
“好美味的灵魂!人类,是否愿意与我签订契约?金钱、权势、女人……你想要什么?保证你不会后悔哦!”
……
“也许,这就是爱吧。”
……
维尔德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他常常做类似的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现实记忆的碎片,那些残忍的记忆以另一种方式折磨着他。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难得在梦中感受到了温暖。
温暖?!
身旁的热度令维尔德突然清醒,不知何时,米丽竟然挨着他睡着了,因为寒冷,她不得不缩成一团,沉睡着的脸庞像是教堂穹顶之上描绘的天使。
维尔德不知不觉看入了神,他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自己的马甲披在米丽身上,起身往门口走去。
这是一间无人居住的草屋,从海岸走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很奇怪的是他们来到这个草屋竟然一路都没有碰到杀手和士兵们。
晨曦的光撒满大地,维尔德在草屋不远处设了一个陷阱,用来捕猎小动物。又找了些可以吃的野果带回了草屋。
本来维尔德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存的欲望,失去了亲爱的家人,失去了一直勉强维持的尊严,失去了承载家人梦想的风之船,生命也所剩无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但竟然有这么一个人,即使看到他的丑陋,了解他的不幸,还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陪着他,令他心中又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艾琳娜,起来吧。”维尔德坐在床边温柔地拍了拍米丽的肩膀。
米丽不情愿地哼唧着,一把抱住了维尔德的腰,感受到男人一下子紧绷的腹肌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米丽暗自偷笑。
阳光一点一点洒进草屋,林间的鸟叫越来越热闹,维尔德就这样任由米丽抱着他的腰继续睡下去。
突然,鸟叫声停了,取代的是无数鸟儿在林间拍着翅膀簌簌飞走的声音。
谁,打扰了它们?
维尔德用力摇醒米丽,低声道:“可能有危险,我们赶紧躲起来。”
两人刚在一棵大树上躲好,便看见一群野人,几乎个个都有两米以上,穿着兽皮,脸上涂抹着黑色的奇怪纹路,拿着削尖了的木棍,向草屋走来。
他们像是有目的似的,直奔草屋,看到屋里没人,领头的最强壮的野人发出意义不明的怒吼。
一个最为瘦小的野人,在众野人面前显得像个小孩子,在领头的耳边说了什么,便见领头的大笑,让野人们分散去搜,灌木丛里、树木之上,都不放过。
眼见野人们到达两人所躲藏的这棵树下了,维尔德握住米丽的肩膀道:“你待好,不要出声。”便义无反顾地跳下树去。
野人们瞬间把维尔德围住,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饶是维尔德通晓多国语言也是一句都听不懂。
最瘦小的那个野人开口了,竟用的和他同一国家的语言:“还有一个人在哪儿?”
维尔德的心瞬间沉下去。他联想到一路都没有碰到的杀手和士兵,想必他们早被野人抓了,然后供出了他们两个人。
“她说要去找她的朋友,从那边走了。”
“是吗?亲爱的同乡人,你最好别骗我。”他向一个野人吩咐了什么,便见那个野人爬上了树。
米丽眼看着一个野人爬上来发现了她,她也没处再逃了,干脆自己下了树。
“你好,我叫米丽。”米丽冲瘦小的野人友好地伸出手。
那个野人眼中闪过惊喜的光:“你好,美丽的姑娘,我叫戈林。”
戈林对其他野人道:“又有两个人送上门,这些人可以供我们吃上好几天了!”
当然,这句话米丽和维尔德听不懂。
两人被绑起来,带到野人们住的地方,木头屋子错落排列,男女老少围着他们欢呼,直到一块空旷的空地,维尔德和米丽分别被关进了笼子里。
旁边还有六个笼子,里面关的都是老熟人了。
“你们抓到了他们,该放我出去了吧!”一个士兵大喊。
“好呀,既然你这么想出去。”戈林冲两个野人示意,“今天就拿他打牙祭。”
士兵见野人打开笼子,还以为戈林是真的放他走,欣喜若狂地撒腿就跑。
但他人还没跑多远,只听“嗖”的一声,尖锐的木棍呼啸而过,直接插进了士兵的身体。
米丽暗自皱眉,这野人的武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米丽。”戈林亲手打开笼子,笑眯眯道,“你先跟我走一趟吧。”
因为谨慎,戈林没有解开捆绑米丽双手的绳子。
米丽跟在戈林后面,趁机回头看了一眼维尔德,见他紧盯着自己脸上满是担忧,米丽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
戈林把米丽带进了自己的屋子,让两个野人留在外面守卫。
“好久没见到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了。”戈林痴迷地抚摸着米丽的脸。
米丽顺从地抬着头:“戈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草屋那边的?那些士兵和杀手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很简单,小岛上一共五个草屋,是我们专门建造起来的,你们这些流落荒岛的人如果找到草屋肯定会暂时住在里面。再加上我在草屋附近看到捕猎的陷阱,草屋里又有金色的头发,我敢肯定你们就在那附近。”
“原来如此,你真聪明。”米丽真心地夸奖戈林。
戈林得意地将米丽推至床边,米丽顺势倒在床上:“你怎么会跟那些野人在一起?”
“我犯了罪流落到这里,本来野人也要吃我,我花了一周学习他们的语言,并帮助他们成功捕猎一个人类,他们便接纳了我。”
“这么厉害!”米丽双手圈住戈林的脖子,捆绑的绳子还绑在手上,米丽直起身子,主动地凑近戈林。
戈林迫不及待地扒拉米丽的衣服,为了活下来而献身于他的女人不少,但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漂亮的。
戈林没有发现,他眼里毫无威胁的姑娘早已经悄悄松开了捆绑的绳子。绳子很长,米丽扯着麻绳两端,趁戈林不备猛地绕上他的脖颈,紧紧一勒——
“咳咳咳咳……你……要……干……什……么?”戈林张大嘴巴,使劲地拉着绳子,试图让自己的窒息感减弱一些,但米丽的力气太大了,他根本拉不开。
“给你点教训。”米丽笑眯眯地从暗袖中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了戈林的嘴巴,“帮助”他咽了下去。
这药丸一共三颗,还是米丽在风之船上假装杀手期间,从别的杀手那里要来的。
“这是东方之国的毒药——七日绝命丸,顾名思义,七天之内如果不服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你可能会想,让野人抓住我再逼问我要出解药,但解药不在我身上,只有我知道藏在哪里。如果你想活命,就必须听我的。懂吗?”
戈林连忙点头。
米丽松开绳子,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别在里衣的黑猫胸针露了出来,闪着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