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八月一日建军节。
中午时分,橙柚公司院门大开。
一辆印有“武警”字样的特种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几名着装整齐的武警战士下了车,原地列好队伍之后,一脸严肃地踏步进了屋。
为首之人正是洪玉林。
橙柚公司没有人出来迎接。
二楼会客室,余佑、云澄、冉俊宏、沙懒依、慕晓兰、楚相生、康奎正等着他们。
冉俊宏朝康奎挑了挑眉,问道:“老康,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康奎神秘地笑了笑,点头回道:“放心吧,这么大的鱼饵,还怕钓不上来一条清道夫?我确认过了,人昨天晚上到的,就住在安北大学城。”
“那就好,把尾巴处理干净,不能往咱们自己身上引一点火星子。”
两人对话到这里,会客室的门被打开。
苏逍逍领着武警战士们走了进来。
“老班长,我们来接人了!”
洪玉林带头给冉俊宏敬了个礼,中气十足地打招呼。
冉俊宏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有时间我请哥儿几个吃饭!”
“饭可以吃,人情也可以有,但是不要说啥欠不欠的,我们也没做啥嘛,老班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按说我自己来接你们就行了,干嘛非得让我带这么多人来?”
洪玉林早已收起了脸上的严肃,在众人面前笑得腼腆。
冉俊宏回头朝慕晓兰望了望,嘿嘿一笑道:“天机暂时不可泄露,回头让你媳妇儿告诉你吧。”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云澄穿着之前参加音乐盛典时的那套礼服,戴着眼罩,坐在椅子上一直未起身。
这是冉俊宏特意交代过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林,让澄澄坐你们的车先走,我们稍后跟上。另外,这丫头今天第一次穿高跟鞋,路都不会走了,你找俩人扶着点儿她,别让她崴到脚。”
洪玉林闻言,虽然奇怪,却也不敢怠慢,立刻招呼了两个战士过来,一左一右,架起云澄的胳膊就往外走。
“等一下,小橙子,手伸出来,我给你包住。”
余佑说着,把云澄的两只手腕并起,拿过一件黑色的薄外套,松松垮垮地裹缠了上去。
云澄懵圈中。
“柚柚,你包我手干嘛?”
“你手上有伤,不能见风。”
“我……有吗?”
“当然有,你爸说的,你们家祖传类风湿!另外,你手上的骆骨镯也很显眼,别被外面的狗仔拍到认出你来。”
“我都这身儿打扮了,还用得着通过镯子来认吗?”
云澄很无语,但还是听话地服从了安排。
余佑随后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忍一下,到车上就可以解下来了。”
一旁的洪玉林捂嘴偷笑。
“余副教官,你给云澄这么一打扮,我怎么越看越像是我们在抓罪犯啊?”
“哼,洪教官你别胡说啊,有我这么乖巧不反抗,还穿得这么漂亮的罪犯吗?”
云澄的反驳引得屋内笑声一片。
洪玉林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人先走了。
余佑冉俊宏把他们送到一楼,愁眉苦脸地看着云澄被架上武警车。
武警车打着闪光灯开走了。
余佑返回二楼,把自己那台桑塔纳的车钥匙交给康奎。
“老康,你赶紧跟上去,如果发现了尾巴,就给我狠狠地往上撞,总之拖住他,别让他跟到武警总队大院就行。其他人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晓兰姐你联系师大合唱团那边,让他们晚一点再出发,尽量绕开老康走的路线……”
安排的挺好,可惜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余佑的推演方向走。
康奎开着桑塔纳,远远跟着云澄所在的那辆武警车。
很快,他便发现了目标。
一辆同样破旧的京牌“偷油塔”一路超车,穿插到了武警车的正后方,很是明目张胆。
康奎继续保持距离,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后,确认那辆车就是自己要找的尾巴,要钓的清道夫。
他立刻加起油门,推杆换挡,准备来个“意外”追尾。
然而,还没等他追上去,那辆“偷油塔”却先撞上了武警车的屁股。
两辆车同时停了下来。
康奎一时慌乱,没敢跟着停车,方向一扭,从事故现场旁边飘了过去。
坐在副驾的洪玉林和开车的武警战士先下了车。
而京牌“偷油塔”上下来的人,正是偷拍男洪烈。
洪玉林看到他的第一眼,只感觉有些眼熟。
去年的龙湖音乐节上,两个人打过照面,洪玉林还帮余佑查过胡烈的身份信息。
可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两个人早就互相忘得差不多了。
胡烈对眼前这个武警更是没有一点印象,当兵的嘛,在他眼里,穿上制服,长得都一样。
“同志,我没减速,没刹车,跑的也不慢,你怎么就能撞上来呢?打瞌睡了呀?”
司机战士率先开口交涉。
洪烈点头哈腰地给二人递烟,被拒绝后,腆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啊警官,我刚拿的驾照,开得不是很熟练,都是我的错,我马上联系保险公司过来拍照定损,你们放心,我肯定负全责。”
“这是全不全责的问题吗?你耽误我们时间呐,你自己在这里等保险公司吧,我们可没空跟你在这儿耗,车子也不用你赔了。”
司机战士说完就要上车走人。
胡烈赶紧上前拦住他。
“警官警官,你们可不能走啊,你们一走,保险公司肯定会说我骗保,毕竟我的车也得修嘛。”
“嘿,我们的车不用你修了,还得反过来配合你去修车?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呀?”
司机战士脾气有点急。
胡烈笑得很假,一本正经道:“你们要是赶时间想先走,也可以,只要能给出一个我不可抗的理由,让我好跟保险公司交代就行,比如说你们是不是正在执行任务抓罪犯,或者车上押送的有罪犯,有相关的证明文件给我拍个照也可以。”
“什么罪犯?什么证明文件?那是能给你拍照的吗?同志你不要胡搅蛮缠啊!”
“我怎么胡搅蛮缠了嘛,我让你们等一下,你们又等不了,你们要是直接走了,我的车怎么办?武警也是兵,就是为我们人民服务的,你们如果没有紧急任务,就应该配合我完成事故定损!”
胡烈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把小战士噎得无法。
一直站在原地未动的洪玉林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又扫了扫他的车牌照,嘴角突然挂起了笑。
“北京的老车牌,同志,我听你口音不像北京人啊,西南那边的吧?来北安做什么?”
“你管我哪里的,不是北京人就不能开京牌车了?西南的就不能来你们北安了?”
胡烈的情绪有些激动。
洪玉林抬手虚按了几下,以示安抚。
“当然可以,北安欢迎所有外地来的朋友。是这样的,同志,我们确实在执行任务,任务内容不能透露给你,不过你可以猜嘛,你这么聪明,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干嘛非要让我们冒着犯纪律的风险亲口说出来呢,对不对?至于任务的证明文件,那就更不能给你看了,你可以把我们的车牌号拍下来,保险公司如果有疑问,他们会根据车牌联系我们的,好吧?就这样,我们要马上归队交接任务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