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沪城回来后的第二天,周六。
正是程新的七七之日。
跟常阿姨商量之后,余佑和冉俊宏二人买了祭祀用品,代表她回熊儿河老家扫墓祭拜。
去时的半路上,余佑突然接到韩年展的电话。
“余佑,我回北安了,你在公司吗?我想上去坐坐。”
“我没在啊,我跟俊宏哥出来办点事儿,要下午才能回去。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一个人吗?白安澜呢?”
“她还在北京,最近要避避风头。”
“避什么风头?她怎么了?”
余佑的心揪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很关心白安澜,而是因为白安澜身为云澄出道专辑的女主角,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爆出什么负面新闻,肯定会反噬到云澄身上,他不得不防。
韩年展没有隐瞒,立刻回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有狗仔在除夕当天晚上拍到我俩一起回家的照片了,恶意炒作我们同居。我这次回来就是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到时候发个声明,公开我们的兄妹关系就好了。”
“除夕回家?回哪个家?”
“当然是回北安的家呀,北京那边只是宿舍,男女分开的,我们很少单独在一起。”
韩年展对余佑提问的角度很好奇。
余佑想得却深了。
韩年展和白安澜并未正式出道,平时所有的公开活动都是在北京。
唯一需要异地出工的就是帮云澄拍摄专辑MV,可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媒体关注他们。
等到《云烟成雨》发行出来,给他俩带来大批流量时,他们公司第一时间就站出来认领了这对金童玉女。
所以那些狗仔要蹲人找料,肯定是从北京开始着手的。
也就是说,偷拍韩年展和白安澜一起回家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从北京一直跟到北安来的。
而且还是在除夕当天!
现在的狗仔都这么敬业了?
以韩、白二人的媒体热度,值得吗?
答案是:应该不值得。
那对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而且照片拍到手以后,当时不发,却等到现在才发,这个节点卡的有什么深意?
余佑并不认为是自己过分敏感,他很怀疑这事会牵扯到云澄身上。
没准儿对方的终极目标就是橙子新生!
“你确定这件事情你们能尽快摆平?”
余佑还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韩年展语气坚定地回道:“这有什么摆不平的,没有谁规定毫无血缘关系的异姓兄妹不能在荧幕上演对手戏吧?再说了,我们又没有什么出格或者太亲密的戏份,并不违背伦理道德。”
“你们以后还是要多注意着点儿,尤其是白安澜,她就不是个喜欢安分的人!”
余佑背后讲起别人坏话来,一点都不客气。
云澄的第二张专辑,他原本还想找这对兄妹来出演的,现在看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另寻他人吧。
韩年展尴尬地笑了两声,带着歉意回道:“我知道了,我会交代好她的。那你们先忙,回头我们再聚再聊。”
韩年展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他,正站在橙柚公司的院门外。
“你找谁?”
出来倒垃圾的沙懒依发现了他。
“韩年展?你是韩年展吧?”
虽然隔着口罩,沙懒依还是认出了云澄的这个追求者。
“是我,我来找余佑,他好像出去办事了,我明天再过来吧。”
“哦。”
沙懒依还在懵圈中,都忘了出言留客。
韩年展转身走出几步后,突然又回头。
“依依,云澄是不是在里面?”
“啊?在的,她在上常阿姨的课。”
沙懒依老老实实地回道。
韩年展眼神一亮,彻底回转身来。
“那你带我进去旁听一下行不行?或者我跟云澄打声招呼再走。”
“哦,行啊……”
沙懒依正要带人往院子里走,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事儿做的好像不对。
云澄现在一心扑在余佑身上,余佑虽然没有正经表态,但两人的关系正在稳步向好发展,这个时候,韩年展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能让这家伙从中捣乱,更不能让他和云澄私下单独见面!
想到这里,沙懒依立刻改口道:“等等,你还是先在院子里待着吧,我去看看澄澄方不方便,如果方便的话,我让她下来见你好吧?”
“嗯……也好,我等着。”
韩年展神情难掩失落,不过很快便将失落隐藏,乖乖站在院子一角等了起来。
天光明亮,他的心情却是一片阴影。
随着云澄在乐坛的起势,韩年展明白,两人之间的交集会越来越少,差距会越来越大。
有些话,他可能很快就没资格再说了。
几分钟后,云澄竟然真的下了楼。
“韩年展,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的北安?快进来坐呀!”
云澄热情地邀请着。
韩年展喜形于色地动了动脚步,但马上又顿了下来。
“算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儿,在院子里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这么着急?那你说吧。”
云澄走到近前,与其相对而立。
韩年展的心跳速度加快了将近一倍。
“云澄,你还记得我们做了几年的同班同学吗?”
“记得呀,初一到高二,五年嘛,你问这个干嘛?”
云澄很不解。
韩年展的脸憋的通红。
“我想说,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我就,我就喜欢上你了……”
“哦……谢谢。”
被人当面表白,云澄难免害羞。
但此时的她已经可以从容面对,因为她也对余佑表白过了,心态自然比以前要稳得多。
韩年展憋了六年的心里话说出来后,只换来一句“谢谢”,心中的失落更甚。
他半是赌气,半是不甘心地问道:“云澄,我还有机会和你……”
“你没机会了,感情方面,任何人在我身上都没有机会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回头是岸,好好去找真正属于你的那棵歪脖树吧。”
云澄果断干脆地给了一个拒绝的答案,没留一点余地。
韩年展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
“为什么我没机会了?你都还没真正的了解过我。”
“我不想了解,也没必要了解,我这辈子只要了解一个人就够了,但那个人不是你。”
“是谁?”
“是余佑啊,你看不出来吗?”
云澄大大方方的承认。
韩年展当然看出来了,可他就是不死心,想争取一下嘛。
“余佑……他对你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啊。”
“谁说没有?他脑子笨,情窦开的晚,迟早本姑娘会让他对我有意思的,你等着吧!不不不,你还是别等了,我这辈子非余佑不嫁,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
云澄跳脱的性格让韩年展有些接不住。
天打五雷轰的毒誓都立出来了,他的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院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韩年展的心在抽搐,在滴血,在为自己多年的一厢情愿默哀。
作为一个卑微的暗恋者,他鼓起勇气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云澄,我能抱你一下吗?就当为我这段见光死的感情立个碑,画个句号……”
“抱我?怎么抱?不抱行不行?你怎么这么矫情呢?”
云澄嘴上调侃着,却已主动上前,给了韩年展一个轻轻的拥抱。
一触即分的那种。
每一份感情都很美,每一程相伴也都令人陶醉。
感情是一张没有答案的问卷,苦苦的追寻并不能让生活更圆满。
学会放弃,将昨天埋在心底,留下最美的回忆,让彼此都有个更美好的开始。
遍体鳞伤的感情,不一定会刻骨铭心。
这,就是云澄此刻以当事人的身份悟出来的心灵鸡汤。
她希望韩年展能把这碗鸡汤痛快地喝下去。
至于她自己嘛,她喜欢吃猪肉,对鸡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