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劈过雨幕,许东来被吓了一跳。
算命先生说,他在三十八岁的时候会有一劫。
今天就是他三十八岁的生日...
“不会这么寸吧,我才刚下班啊!!!”
作为一个苍蝇馆子的老板,每天净利润不超过300块的人,其实关门和下班真的没什么区别了。
此时的他正打着伞,冒着大雨朝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马上奔四的人了,老婆也就是前两年刚和一个不知道离过多少婚的老同学结的,停水拉闸,想生个孩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结果就这么个娘们,前两天居然还出家了!
出家了!
这种离谱的事情,放在往常许东来肯定要狠狠生气一番,可是自从听了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许东来就彻底躺平了。
那算命先生把他的前半生描述的绘声绘色,就好像他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许东来原本不信这些个歪理邪说,可是越听越玄乎。
那家伙甚至把自己之后一段时间会经历的事情也给讲了出来。
城市的街道被清洗的干净,只是大雨滂沱,很快就没过了鞋子,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前方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经过红绿灯路口的时候,许东来还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确实是绿灯之后,才往前走去。
结果就在他刚走过一半的时候,也不知是哪里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许东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不远处的绿灯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红灯。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许东来还在心中暗骂:“妈的这劫难也来的太快了吧!”
嗡~
眼前一片霎白。
等到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许东来朦朦胧胧间只听到了女人的啜泣声,身边还有嘈杂的男人声音。
甚至还能闻到医用酒精和香烟掺杂在一起的怪味...
“医院不是不让抽烟吗?”
再说了,自己身边这女的是谁?
难不成是张沫沫?
这倒霉尼姑听说自己出车祸了居然回来了?
许东来想起张沫沫决定出家时候那毅然决然的样子,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这女人跟自己本就没多少感情在,和自己在一起也就是因为听说自己开了一家小餐馆。
综合考虑之下,可能觉得自己这边是个稳定的提款机,才决定嫁给自己的。
至于后面为什么是出家而不是离婚,这个许东来也一直没想明白。
反正是张沫沫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耳边女人啜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旁边的声音也是如此。
而这些声音也让许东来越发感觉熟悉。
他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窗外打进来的阳光刺的他眼睛一痛。
可就在这一瞬间,许东来整个人都恍惚了。
自己身边的这个正在哭泣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而那些男人当中,其中一个赫然就是自己的父亲!
关于父亲的记忆,许东来甚至要回溯到许多年前了。
他们老家县里产煤,父亲许亚军是矿场的工人。
上大学之前,许东来一家人都生活在矿场的工人宿舍,除了许东来每天上下学需要进出矿场之外,一家人几乎没怎么出过那里。
而在他上大学之后,许东来就跟母亲搬到了县城里。
至于父亲,当时母亲给出的解释是父亲外出打工了,直到后来才知道,父亲是死在了矿上。
具体的死因,许东来也曾问过母亲,可母亲就好像是不愿去揭开这段伤心往事一样,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时间久了,许东来也就懒得追问,大学毕业后他也没回县城,而是跑到离家上千公里的外地打工,除了每月按时给家里寄点生活费之外,就很少回去了。
“醒了!东来醒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矮个子男人第一个看到许东来醒来,之后在场所有人都朝他投来关切的目光,母亲的哭声更是戛然而止。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许东来眼神瞟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自己父母在内,床前总共围了六个人。
其中两个小孩许东来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但另外两个男人,许东来却是认识的。
皮肤黝黑身材短小精壮的男人是跟自己同一栋宿舍楼的,好像是叫马奇。
另外一个看着就不像是矿上工人的小白脸,是这座矿场的经理。
旁边两个小孩是他们的孩子,许东来记得他们。
这俩小孩也同样是一黑一白,像极了那索命的黑白无常。
“妈...爸...”
许东来哽咽着和父母打招呼,本就虚弱的声音显得更加可怜。
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病床上了。
虽然不能确定为什么自己被车撞了之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对于眼前这几位齐聚一堂的画面,许东来记忆还是很深的。
矿经理的儿子和马奇的儿子,为了整蛊许东来,把许东来从煤山上推了下去。
整蛊是后来这两个孩子给出的答案,而许东来却是知道,有些人的恶是天生的。
他们就是为了杀人!
而父亲,也是在这件事发后的第二年去世的。
死因当年母亲没有明说,但在外经历过许多事之后的许东来,几乎在瞬间就猜到了,父亲的死,肯定和眼下脱不开关系!
“爸,妈...我回来了。”
许东来再次和父母打招呼,这次的声音虽仍然虚弱,但已经不再有任何的茫然。
虽然很难解释原因,但眼前的事实就是,他重生了,重生在20年前。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今天是2004年的5月1日,劳动节!
而这,便是老天爷要安排他查明父亲死因,揪出幕后黑手的机会,许东来绝对不会错过!
哪怕这只是黄粱一梦,许东来也认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观察许东来情况的矿经理开口说话了。
“既然孩子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便带着自己儿子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补了一句。
“本来就是几个孩子玩闹一场,小事情就不用上报了,医药费我这边先垫着,等发工资的时候再从你工资里扣。”
“马奇,这么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要不要也带着你儿子住上几天?”
听到矿经理发话,马奇赶忙拉着自己儿子紧跟着小跑了出去。
许东来看的清清楚楚,从自己醒来到经理离开,许亚军的拳头一直紧紧攥着。
额头上青筋暴起,明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却又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