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被长辈们稀罕着,周楠还想留她住几天,不过被她婉拒了。
周楠还想劝说,安敬之开口,“婉晴也才刚回来,你总得让她们母女团聚几天吧,着什么急啊?”
周楠看了一眼知夏,赶紧对婉晴道:“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先在家好好陪陪你妈,等过几天再来姥姥家住,姥姥给你做好吃的。”
婉晴点头,“好,只要到时候姥姥别嫌我烦就行。”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苏颖想了想,开口道:“奶奶,爸,妈,今天刚好趁着大家都在,我也想跟你们商量一个事情。”
“你说。”看她这严肃的样子,安敬之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事儿。
“是这样的,中心街那边的湖蓝雅苑小区已经完工了,我在那边买了房子,目前已经在安排装修了,大概等年后就能搬过去入住,现在我们住的那房子是奶奶的,想来想去,还是要提前跟你们打个招呼才是。”
总不能到时候装修好了直接搬家才告诉他们,那就显得不好看了。
“你们在那边不是住的好好的吗?而且和知夏离得近也有个照应,怎么突然就买房子要搬了?”周楠是不太赞同的,虽然他知道苏颖自己也有好几套房子,但嫁过来的媳妇儿总要住婆家,不然倒像她儿子入赘似的。
“是我也想搬家,湖蓝雅苑就是盛安集团名下的产业,我家里孩子太多,现在又都大了,住在老房子里太挤,孩子们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搬过去住的也能宽敞些,四嫂听说我要搬家,这才动了心思,刚好搬到那边我们还是邻居,而且小区里管的比较严,还有保安守着,安全方面也更有保障一些。”知夏解释道。
苏颖是想,住在自己的房子也能理直气壮一些,省得每次到这里,柳灵都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的跟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事实上,她还真从来没把奶奶的房子当成是自己的,她要真想占了那个房子,还真不会选择搬家,反正她带孩子在那里住着,谁也不能把她撵出去不是。
“你们俩都要搬啊,那倒也行,我也不是反对你们搬家,只要居住的环境安全,我也不管你们。”周楠道。
“湖蓝雅苑……”安知贤思索着,“是不是就是你以前说过要建造的那个富人小区?”
“就是那个。”因为以前和安知贤谈过想把平安路那边的医院招到中心街那边,房子由她来出,医院只要搬迁过去就行,“三哥,等医院搬过去你就要在中心街那边工作了,要不要考虑也入手一套,到时候回家方便哦。”
知夏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却是真心劝他。
这时候入手绝对不亏,她敢保证,不用等个10年8年,再过个两三年,这边的房价就能翻上一番,到时候50万变100万,按照他现在一个月才两三百的工资,就算以后工资会慢慢上调,也得不吃不喝赚了好几十年呢。
知夏也不担心他付不起钱,她虽然没有参与安家的分家,但从奶奶留给她东西上的价值可以猜想,几位哥哥分得的家产也不会在少数。
而且就算不够,看在亲兄妹的份上,她也可以考虑让他先欠着。
目前国外不知道,但是国内还是没有房贷这一说的,所以商品房的销售才会有难度,毕竟有钱人还是少数。
但是这两年,能买得起房的人明显增多。
湖蓝雅苑算是得特别有钱的人才能买得起的,也是她自己要住,所以才特意规划了这么一个区域。
“你这孩子主意打的倒是精明,生意都做到你三哥头上去了。”老太太颤着声音打趣了一句,“不过咱们家可不缺住的地方,你四嫂又要搬出去,三儿啊,你也赶紧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等你娶了媳妇儿,你爱搬出去就搬出去,家里也就不管你了。”
听老太太这意思,是想让安知贤搬过去住的。
不过,安知贤立马拒绝了,“可别,奶奶,我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这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连回家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娶个媳妇儿回来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一说你就这个样,也不出去看看,除了那些穷的难看的娶不着媳妇儿,哪个男人不娶个媳妇儿成个家?不像样!”老太太现在没有别的牵挂,就剩下这么个孙子一直不肯成家,都要让她给愁死了,真是死了都不安心,闭不上眼睛呐。
安知贤可不敢跟老太太犟嘴,这可是他们家老太君,但是顺着说也不行,他敢保证,只要他今天松了口,明天绝对给自己安排一大堆相亲的人。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知夏,又和她聊起了房子的事情,就在饭桌上拍板,给自己也订了一套,和苏颖同样的价格。
老太太看他这样,愁的直叹气。
等吃完饭,知夏扶着她回屋,故意打趣儿问,“奶奶,三哥要买房子,你这么唉声叹气的,不会是怕我赚他钱吧?”
“你这孩子净会瞎说,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情我可不管,只要他愿意,把钱全都给你花了我也没意见,我还不是愁他那婚事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闭眼之前看到他娶媳妇儿。”而且安知贤名下的店铺一直都是知夏在用,付没付房租她不知道,反正她也从来不过问这个事情。
包括老大家,知庆名下的铺子一直是柳家的小儿媳妇儿开裁缝铺,她虽然知道,但也从来没过问过。
反正东西分给他们了,怎么用那是他们的事情,即使最后被别人占了,或者败光了,那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怪不到别人身上。
他们做长辈的,对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知夏又宽慰了老太太几句,眼看着时间不早,苏颖在外面叫她,她才出去。
安敬之习惯性的躺在床上看书,周楠把书给他扯了,埋怨道:“你天天就知道看看看,就没发现,咱们家这气氛有点不对吗?”
“儿大分家,树大分枝,气氛不对是因为你管的太多,你狠狠心啥也别管,反正该给他们分的都已经分完了,咱们俩带着妈单独住,保准什么矛盾都没了。”安敬之早就说过这个问题,是周楠放心不下这个,又放心不下那个的,才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人心本来就是个无底洞,遇到不知满足的人,怎么填都填不够。
关于这一点,安敬之看的还是很开的。
劝不住周楠,他干脆也视而不见,她这个劳心劳力的人都不嫌累,他又能说什么呢?
其实他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向往自由的人,也很烦躁置身于这一团矛盾之间。
这一点,安知贤和他是很像的。
区别在于,安敬之当年被老太爷压着结了婚,婚后周楠又比较省事,就这么凑合凑合过了大半辈子。
而安知贤看多了兄嫂之间的矛盾,以及父母之间的口不对心,所以在婚姻这方面特别坚定,一门心思的就是不肯结婚,不管谁说都不管用。
他觉得一个人更加自由,也不用担负什么责任,就算以后老了孤苦无依,好歹他年轻的时候自由自在,老了的事情也就不去想了。
更何况,他侄子侄女一大堆,光是知夏就生了六个,虽不是自己生的,但也都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怎么也不至于就到了死了没人收尸的地步吧?
“一跟你说你就这样,分家……”
原本不肯分开住,是担心柳灵一个人带孩子不安全,还有就是老三还没结婚,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撵出去,家里没人,等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可现在,老大家的文清都十八九岁了,也早就长成了男子汉,而且他也没像宸烨那样去了外地,安全方面似乎不用再操心了。
而老三,看他今天说话的语气,直接就跟知夏口头订了房子,50万呢,花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估计等装修好也不会再回来住。
这小子性子本就清冷,自从老二走了之后,是谁也管不住他了,说多了就烦,干脆连家都不回,能把人给气死。
“老三平时就不怎么回来,老二两口子更是两年没回来了,现在跟咱们住一块的也就柳灵和文清兄妹,你说这个家怎么分?柳灵可从来没有过要搬出去的念头,只要住在一起,咱也不可能看着他们母子三个不闻不问吧?”所以,只要吃饭什么的还在一块,就注定了分不开。
安敬之见她这次是真动了分家的念头,赶紧趁热打铁,道:“那就把这两所房子分了,咱们俩带着妈搬到那边去,两座房子的格局其实差不多,这房子归老大和老二,他们俩谁愿意要就按照市场价给另一个补贴些钱,要都不愿意要,就把房子卖了给他们分钱,以后的住处让他们自己安排去。那边的房子归老三老四,老三没媳妇他自己当家,老四媳妇儿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房子咱住着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实际上,这边的房子跟知夏那边新建造的楼房真不能比,也不值几个钱,安家的房子占地面积算是大的,按照现在的行情,也就值个六七千块而已,毕竟都是老房子了,光是每年的维修都不少费功夫。
给儿子分家产的时候,没人比安敬之更清楚他们有多少钱,光是黄金就不在少数,更何况还有古董玉石之类的。
老三能拿出50万眼睛都不眨一下,另外三个儿子手头上也不会缺钱,安敬之估摸着老大是没跟柳灵说过具体数额的,不然柳灵也不会小家子气的惦记这么点。
老大这一点和他很像,周楠也就时局开放后才知道家里藏了不少家产的,在此之前也只以为自家的情况比别人好那么一点。
但周楠和柳灵还有不同,好歹分得清谁更亲近。
她这辈子一心为了自己的儿子,对周家有帮衬,但还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而且每次都会征求他的意见,3块5块的一些小钱他还没那么抠门。
可柳灵信任柳家多于安家,这方面是让安敬之有些不满。
柳家是不错的人家,对柳灵这个嫁出去的女儿也算疼爱,可他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呢,柳灵两个嫂子头上戴的簪子是自家出去的东西,安敬之还是认识的。
虽说东西分给儿子了,怎么处理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谁也不喜欢过于补贴娘家的儿媳妇。
更何况,能在当年混乱时被保留下来的东西,即使只是一些女儿家的头饰,也每一样都是珍品。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这些东西目前的价值暂且不提,但很有收藏意义,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值钱。
好在老大还有点心眼,大部分东西还都在老宅子那边的地窖里保存着呢,给柳灵的一共也没几件,安敬之也就不计较了。
周楠想了半天,还是担心,“那你说,咱们怎么跟柳灵开口说这件事情?”
别看她伺候了这么些年,说不定一句话说不准,这些年的功劳都没了,反倒还要落埋怨。
周楠本就是个软弱的性子,凡事能忍的都想忍忍,很容易内耗自己,反倒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跟老大说,各家的事情各家自己解决,养了他们这么些年,没道理还养出错来了。”相比之下,安敬之本来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才不会管儿子去怎么解决。
也得亏老大常年不在家,他一当老公公也不好说什么。
不然就柳灵这样的,早就给撵出去了。
想以前,柳灵哪儿敢这么多事儿,还不都是这几年给惯出来的?
仗着孩子大了,越来越过分了。
就今天那场景,就让安敬之心里很不得劲儿。
他和周楠还在呢,她当儿媳妇的就敢跟小姑子摆脸子,老四媳妇儿来了话都不敢多说,谁给她这么大脸?
就算知夏跟老四媳妇儿走的近,那也是人家愿意,说明老四媳妇儿人好。
她自己整天端着个臭脸,难不成还希望人家都来舔她?
做梦也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那你去说,这个事我不管了,这么些年跟老妈子似的伺候人,我也是伺候的够够的,能过自己的日子我不比谁都盼着呢。”
所以说人不能太过分,都不是傻子,别人不说不代表看不出来,等情分消耗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没有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