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脑袋竟一下变得这么灵光。”纸人婆婆哼地一声,语气颇为不爽,脸上却饶有兴趣。
我想这大概就是葛先生先前提到的,她和我爷爷有一些没算清的账,现在全部迁怒到我头上来了。
我现在甚至怀疑,袁悦宁是不是就是她放出去诱骗我来她家,真可恶。
听到我的回应,纸人婆婆又扯着嗓子问道我:“还有呢,说来给婆婆听听,你这小脑袋瓜里头还能想到什么?”
我只冷冷盯着她,默不作声。
士可杀不可辱,她想害我,竟然还妄图羞辱我,简直不可理喻。
看我没有反应,纸人婆婆反而更来劲了,虽然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但是手指头上的敲击声就可以听出来,从原先的三息左右一次,变成了现在的两息左右一次。
而后好像十分宽宏大量般,对我说,继续说下去,说不定她听得兴起,还能放我一条生路。
但是这可能吗?
对付阴阳、五行、阵法这些,我只是没有经验而已,并不代表我是真的傻,但凡没点脑力,我又怎么能考研呢?
我目不斜视地盯着她,轻吐了一个字:“滚。”
我字刚清晰地吐完,就看见葛先生两眼蹬地大大地看着我,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至于这么夸张吗?
也就是站在这屋子里头,被欺负的不是他,若是他,指不定反应要比我还激烈。
“好,好,好!”看到我不屑一顾,毫不领情,纸人婆婆开始徐徐地点头,开始略带赞扬地对我说道,“原先我还以为你会像条死狗一样哀求我放你一条生路,现在看来,你还真有几分郑一八的风范。”
“你也不算完全配不上悦宁。”
我皱着眉头问她:“什么意思?”不明白她话锋怎么突转,又到了袁悦宁身上。
“让你死个明白。”
她接下来的话,着实把我震惊到了。
纸人婆婆清冷地同我说,我们郑家人不同常人,只有两魂,一魂为人,一魂为鬼,天生命格差,难养活。
所以郑家的祖上就有一门法子,便是通过婚配,借用女方的命格优势,以均衡郑家男子的命格。
又因为是两魂,所以郑家人通常在婚前会有两个未婚妻,用她们的运势来反哺郑家人,直到他们成了气候才可结婚生子,养育下一代。
而袁悦宁本就是我的未婚妻,这事我爷爷知道,我妈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不仅如此,我看过的那个棺材,里头的徐萌萌,也一样是我的未婚妻,甚至包括那首空棺里头原先应该在的人,也是。
也就是说,我的未婚妻和以往的郑家人不同,是三位,现在仅仅出现了两位,其中一个便是袁悦宁。
这三位与我素不相识的女子,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拥有长生命格。
我爷爷苦苦寻到了这三位女子与我结下连理,为的就是同契神般,给我消灾祛厄,否则我又怎么会活的到现在?
“你莫不信,你眼前能看到的棺材,还都是你爷爷找人整出来的。”说着,纸人婆婆一声嗤笑,而后就继续说,她自己就是当年我爷爷的未婚妻之一,否则哪有后来风华绝代地郑一八?
只不过我爷爷忘恩负义,成了气候之后,从两个未婚妻中,选择了我奶奶,最后闹得和纸人婆婆分道扬镳。
又说到这的时候,纸人婆婆的脸色几乎已经阴沉到可以滴出水来了。
“背后竟然有这种辛秘?”我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了葛先生,期待他能吱个声。
然而这时候的葛先生看上去很高冷,见他不言语,我也只能在心里头对纸人婆婆说的话,打一个问号了。
似乎是看出我有疑惑,纸人婆婆把脸转向了葛先生,用另外一种态度,对他轻声道:“诸葛家的小毛头,别那么紧张,该说话的时候就说,别回头了,又对你家里的老头说我不厚道,欺负小一辈。”
闻言,葛先生一愣神,应了一声‘是’,随后就看向了我,说了一句:“确有其事。”
他这草草一句,可谓是把我爷爷在我心目中高大的形象全给毁了,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一面。
假如,我是说假如。
若我是纸人婆婆,为我爷爷奉上了一生,到头来却连个名分都没落下,我铁定会同她一般,心生不满直至怨恨不迭,倒是很有可能会做出如同她一样的举动,报复我爷爷的后人。
果然是人间因果自有天道循环。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是在我爷爷死后,袁悦宁和纸人婆婆才出现呢?
而且我又目测过,袁悦宁大概是生活在隋唐时期的人,又是怎么联络上我爷爷,最后成为我未婚妻之一的?
“切。”纸人婆婆鄙夷地看着我,继续说,郑一八可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只要是能让我们郑家人活下去的法子,哪怕是像招魂,挖死人坟墓,出来配阴婚的这种伤天害理事,我爷爷也都做得出来。
我一听,就觉得这话里头不对劲,按纸人婆婆这说法,我爸、我大伯、我二伯他们应该都有这种所谓的灵魂伴侣,也就是莫须有的‘未婚妻’才对,否则怎么能活到这个年岁?
“你不知道,并不代表着你没有。”纸人婆婆哼地一声,又对我说,“否则你以为像你妈一样秀气端正的女子,凭什么嫁给你爹那个窝囊废?”
“还不是因为你爷爷。”
她话说到这,已经把今天的故事背景给交代完了,而她真正想告诉我的,就只是想看看我究竟配不配得上袁悦宁。
若是我没有几分本事,依旧麻麻木木的,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不如就让袁悦宁早点去投胎,而我就死了算了,让郑家绝后,省的往后又多几个郑一八的复刻,那样子没心没肺的人物。
“那学阵法?”我皱着眉头问她。
“是为了让你求生。”纸人婆婆仰着面,冷冷地看着我,说,“今天早上有人揭了龙阳井的封印,袁悦宁被你爷爷镇在下面的三魂游离了出来,一魂上了你爹的身,另外两魂就在我手上。”
“若你能活着走出阵来,跪在我面前,求我就把袁悦宁的另外两魂还给你,我这便默认允了你们这事情。”
“若你不能,就下到黄泉中,找你爷爷诉苦去吧。”
纸人婆婆话音落下,我只听到背后袭来了一阵冷风,彻骨般寒冷。
我回头一看,纸人扎堆地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