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城,府衙。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大呼小叫?”
见一身高马大青年走来,那衙役有些心虚,气势也减弱几分。
“鼠辈,别以为有狗皮护体,就能无法无天!”
凌浩然两世为人,最恨欺软怕硬之辈,上前一把扯住那衙役衣领,厉声呵斥之际,抬手就是两记耳光。
‘啪~啪~’
声音清脆,懵逼不伤脑。
“你敢打我?”
那衙役又惊又怒,退回两步一脸不可思议。
短暂愣神,抽出腰间跨刀作势欲砍。
“去你妈的!”
凌浩然懒得废话,直接一脚猛踹,径直将对方踹进府衙。
“哎呦!”
那衙役惨叫一声,疼的在地上连连打滚,可很快便被同伴搀扶着跑入后堂。
“兄长,何必如此粗鲁?”
上官宵羽紧随其后,摇着折扇,一脸幸灾乐祸。
“哼!”
凌浩然冷眼如电,怒斥:“上梁不正下梁歪,今天我倒要看看,燕阳城的狗官,是何等败类!”
言罢,大步走进院内。
说来奇怪,刚一踏入府衙,四周突然变的鸦雀无声。
诺大的庭院刚刚还人影闪闪,可不知为何,此刻竟空空荡荡。
凌浩然颇感奇怪,缓步走进大堂,忽见正厅之内,坐满形形色色之人。
“啊?”
他猛地一怔,只见房间内,两侧之人都无比熟悉。
左侧依次是大悲寺僧众,德明、德静、德深、德远等四大高僧,而待自己如兄如父的大师兄缘玄,也用仅存一臂冲自己微笑单掌施礼。
“师哥?师父?师伯?”
凌浩然大为震撼,一时如坠梦中。
惊讶之余,眼神再看,只见凌烟阁无名子、杨世豪等人,也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们…你们怎么也在?”
他好奇询问,可无人回答。
转头看向右侧,入目顿觉窒息!
但见离恨宫花寒月、慕容兰、凌霜儿和萧羽琪等,全都面带轻笑。
而那个对自己百般宠爱之人,一如当年那般含情脉脉!
“小柔师姐……”
凌浩然蓦地红了眼眶,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他喃喃自语,惊愕间大叫:“老弟,快来!你看,这…这什么情况?”
回头瞬间,哪还有上官宵羽的影子!
就连田掌柜落魄惨状,也无影无踪。
“老弟?宵羽?你去哪了?”
他大惊失色,茫然看向门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哪怕跑出府衙,也没有找到义弟身影。
“这…这一定是梦!却不可能是真的!”
他连连摇头,试图唤醒自己。
“浩然——”
就在这时,府衙之内,竟传来一声清冷娇呼,如斩冰碎玉。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十几年来日思夜想。
“师姐?”
他忙疾步跑回大堂,可左右两侧众人全都消失不见。只有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赫然伫立着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
“是雪儿师姐吗?”
千百个日夜,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再次出现眼前,凌浩然心突突直跳,再也分不清梦境、现实。
而听到他的喊声,那背身而立的白色身影缓缓转身,倾国倾城之容貌风姿,霎时令万物失色!
一别十年,封尘雪仍是美到令人魂不守舍!
“师姐——”
凌浩然眼泪横流,情绪在崩溃边缘徘徊。
封尘雪俏脸浮现一抹倾城微笑,美目满带柔情,似有千言万语!
二人久久对视,笑容满带泪痕。
“回去吧!”
白衣丽人缓缓而语,意有所指。
凌浩然不解,疑道:“师姐,你在说什么?你要让我去哪?”
封尘雪不答,默默回身,轻轻走向庭院深处。
“师姐,你要去哪?”
凌浩然连忙追上,试图挽留。
可刚一靠近,一道无形气墙凭空阻开他与意中人距离,就好似一道鸿沟,无法跨越。
封尘雪听到响动,闻言侧眸回首:“这里不属于你,三十八天,足够漫长!”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凌浩然云里雾里,万分焦急,又无计可施。
“是该分别了!”
封尘雪语气淡淡,语毕又道:“很高兴,做你十年女神!”
“什么意思?你要走吗?”
凌浩然拍打着空气墙,左右移动,不停询问。
“或许我是该走了!”
封尘雪幽幽长叹,目视上空,而后继续开口:“也可能…某时某刻,我们还会再见!”
说完莞尔一笑,移步踏入白光之内。
“师姐,师姐……”
凌浩然急拍墙壁,可终究无法再准寻。
“师姐…师姐——”
他不停呼喊,只觉撕心裂肺,情绪无比伤感。
可很快,伤心欲绝之下,痛哭流涕间猛然听到一阵响动,来不及转身,便听耳边有人在轻声呼唤:“刘飞…刘飞?”
多么熟悉的名字,多么熟悉的称呼!
他茫然看向四周,可偌大的府衙哪有他人?
“谁在叫我?”
举目观望,片刻便觉天旋地转。
“刘飞?刘飞?醒醒,醒醒!”
“呃……”
终于,一片昏暗之后,他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阴森森的墓碑以及漫天大雾!
“哎呦卧槽!”
亲昵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又听:“你他妈终于醒了,老子还以为你要挂了呢!”
“师…师姐……”
“别他妈师姐了!哪有什么师姐?我是你大爷!”
“啊?”
凌浩然头晕目眩,稍一回神,便看到大炮那猥琐的尊容。
“大炮?”
“你他妈还认得我呀?让你别贪,你非要拿坟头上那么多东西!现在好了,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大炮边说边将他扶起,一脸埋怨之色。
凌浩然渐渐回过味来,仔细观瞧,发现身处之地哪还是什么府衙?还是当初那一大片坟地。
“这是哪啊?”
“废话!你说这是哪?永安公墓啊!”
“我…我怎么又回来了?”
“你能去哪?老子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这找到你,待会茅台我可得多喝两杯!”
“不是…师姐……”
“师你妹啊?你做什么梦呢?从我找到你那刻开始,你嘴里就一直嘀咕莫名其妙的话,一会笑一会哭,差点把老子吓死!”
大炮直翻白眼,见他一脸懵逼打量着四周,顿时没好气顿坐在一旁墓碑前,顺手抄起一个水果,擦了擦边吃边骂:“这他娘的,谁上坟用西红柿冒充水果啊?真他妈恶心,骗鬼呢在这?”
语毕狠狠啐了一口,直接将烂番茄摔到地上。
凌浩然(啊不,应该是刘飞!)满脸不可置信,敢情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竟是南柯一梦!
哪还有什么寰宇八门?哪还有什么俏师姐?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大梦!
“在那傻愣着干什么?回去吧!好好喝点,让老子也尝尝茅台是什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