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身陷镇冥谷,凌浩然郁闷之余,又倍觉屈辱。
他很担心大师兄缘玄的伤势,可一时半会竟难以逃脱。
上官宵羽这小家伙看似年少,其实却是个人精。
凌浩然好几次跟对方玩心眼,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身为镇冥谷少主,所居之地自是座落在半山腰的琼楼玉宇。
宫阙壮观威严,内饰奢靡华丽;丫鬟、仆人形形色色,长老、弟子林林总总。
凌浩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可无论是离恨宫还是大悲寺,哪怕是凌烟阁,都没有这种主仆与师徒严格区分的门派。
在这里,仆人就是仆人,跟弟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想要以奴隶的身份学习仙法,简直是白日做梦!
“秃驴,快把你身上那烂衣服脱掉!又破又旧,别弄脏我的寝宫。”
这一日,见凌浩然走近殿门,上官宵羽便当头呵斥。
此刻的他骑着胯下奴仆,一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架势。
“我这叫百衲衣,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凌浩然眉心紧锁,自从被这小家伙限制自由之后,天天挨他狗屁呲。
“我管你什么衣?做本公子的仆人,还怕没衣服穿吗?快点脱,省得站在一旁让我陪着你丢人现眼!”
上官宵羽边说边翻白眼,俊秀的脸庞满是鄙夷之色。
“脱,我这就脱!”
凌浩然暗暗恼火,说完气呼呼就开始撕扯衣服,顷刻将自己脱的清洁溜溜,怒吼:“我现在光着屁股你就露脸了?”
“哎呀!”
上官宵羽双手一捂眼睛,训斥:“大胆!竟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找打吗?”
说完眼神在指缝中偷瞄,又继续喝骂:“谁让你脱光啦?真丑!来人,快给他拿衣服!”
话音刚落,双腿一夹,胯下跪爬的仆人会意,忙驮着他走向殿外。
“待会来后花园找我。”
上官宵羽有点害羞,捂着眼睛语气也扭捏几分。
见他路过自己身旁,凌浩然使坏,故意甩了甩小弟弟。
“滚,恶心!”
上官宵羽脸色更红,语气虽不满,但怒意很少。
“你没有吗你?”
凌浩然小声嘀咕。
“放屁!”
上官宵羽耳尖,回头又骂。
就在这时,宫里的丫鬟将衣衫鞋袜送来,见小和尚一丝不挂,个个掩口窃笑。
凌浩然脸皮厚,神态自若将衣服穿好,这才不情不愿顺着上官宵羽的背影寻去。
刚到后花园,被当成坐骑的奴仆便被一脚踢走。
“秃驴……”
“什么秃驴?小爷法号缘业!”
“呸!跟谁称爷?你现在是本公子的奴仆!”
上官宵羽双手叉腰,身高虽稍矮几分,但气势很足。
凌浩然满脸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陪你玩几天,小爷还要回寺。”
“回寺?做梦!”
“什么意思?你还想留我一辈子啊?”
“放你走也行,除非…你把大悲寺的功法告诉我。”
上官宵羽洋洋自得,故作横秋的模样带着些许可爱。
凌浩然暗思:‘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他大脑飞速旋转,少顷计上心来,长叹口气:“唉!那你找错人了。我刚入门不久,就被仇人追杀,什么招数都没来得及学!”
言罢神情很是落寞,一屁股坐在石台上,
“真的?”
上官宵羽不信,眼神充满怀疑。
凌浩然一撇嘴:“你看我能比你大几岁?这枯瘦如柴模样,像是会功法的人吗?”
听他说完,上官宵羽还真围着转来瞧去,仔细一番打量后,骂道:“原来是个废物,白让本公子高兴一场!”
“大哥,你就放我走吧!我又不是女人,你留我有什么用?想对花枪啊?”
凌浩然表情苦恼,略显无奈。
“对花枪是什么意思?”
上官宵羽一脸好奇,虽饱读诗书,却没听过这种洋词。
“小孩子少打听!”
“呸!快点说!”
“我…说个屁,小爷直接给你演示!”
凌浩然猛地站起身,凑到上官宵羽身前,伸手将他转过去,随后从背后搂着对方小腰,就要比划不可描述的动作。
“你…你有龙阳之好啊?”
上官宵羽瞬间醒悟,急忙侧身跳开,羞恼至极。
见他目露惧意,凌浩然知道机会来了,故意猥琐坏笑:“嘻嘻嘻,对!”
语毕,伸出舌头在嘴边一转,神色龌龊又淫邪。
“你你你…别过来!”
上官宵羽惊恐交加,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现在…还要把我留在身边吗?嗯?”
凌浩然挤眉弄眼,十指也做着‘抓奶龙爪手’的下流动作。
“你这家伙…真恶心!难怪做了和尚,还有人要杀你!”
上官宵羽自此心里便有阴影,以至于往后十年间,只要看到凌浩然坏笑,他就起鸡皮疙瘩。
“乖乖放我离开,省得引火烧身。”
凌浩然暗暗得意,心想老子还治不了你个小屁孩?
“休想!”
上官宵羽遭受威胁顿觉不爽,尽管害怕,但依旧嘴硬。
“怎么?不怕我跳上你的床?”
“怕什么?大不了阉了你,没收作案工具!”
“啊?”
听他这么一说,凌浩然反倒被吓一跳!目瞪口呆、暗暗后悔,生怕这小子乱来,忙赔笑道:“嘿嘿…老弟,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当真!”
“哼!”
上官宵羽双手环胸,斜睨道:“谁跟你开玩笑?反正你做和尚留着那玩意也没用,干脆切掉一了百了!”
“不能切!”
凌浩然连连摆手,随即谄媚讨好:“老弟,我知道你威武霸气、少年英雄,可这种侮辱人格的事,不能干!”
说完,略一沉吟,继续奉承:“这样吧,你先让我多养几天身子,等我吃的膘肥体壮,在当你坐骑如何?”
见他光速变脸,上官宵羽渐渐打消念头,嗔道:“那就先给你留着!不过,我现在就要你趴下。”
“干什么?你瞧我这瘦骨嶙嶙的惨样,能驮的动你吗?”
他边说边拉起公子哥纤细手臂,故作惊叹:“你这么雄壮魁梧,骑在我身上万一摔了怎么办?我这可是为你好!”
上官宵羽虽然聪明,可也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闻言伸展几下自己‘健硕’手臂,幽幽说道:“那就…先养你几天?”
“对呀!”
凌浩然窃喜,苦着脸道:“老弟啊,你是不知道我在大悲寺那生活有多清苦!每天粗茶淡饭不说,还要经常外出讨饭,我…我都营养不良了我!”
说话间,还抹出几滴眼泪。
“真惨!”
上官宵羽突然同情心泛滥,口吻缓和许多。
“是啊!太惨啦!”
凌浩然趁机附和:“老弟,以后你就多给我安排些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尽管上!反正和尚我不做了,早点把自己养肥,好驮着你游山玩水!”
“行,那就这么定下!”
上官宵羽毕竟年少,三言两语就被哄骗的迷迷糊糊。
“真够意思!”
凌浩然竖起大拇指,接着上前勾肩搭背,道:“老弟,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让我咬谁我咬谁!”
“你…你别碰我!”
上官宵羽心有余悸,扭捏推开。
“啧…咱都自己兄弟,那么见外干什么?”
“谁跟你是兄弟?我是你主子!“
“一样,都一样!”
二人边说边走向花园深处,由于年纪相当,很快便打成一片。
同一时间,宫阙外伸亭台前,一道黑色身影冷冷注视着下方两个少年。
“谷主——”
一人凑至,单膝跪地,施礼抱拳。
“怎么样?”
“查清楚了!那小和尚确实是大悲寺的僧人,法号缘业!”
“如此说来,他没有扯谎。”
“是!”
“退下吧。”
“属下告辞!”
对话完毕,身影一闪,亭台前又剩那孤单之人。
“唉!”
一声叹息过后,那人缓缓侧身。
只见她黑衣如墨,窈窕挺立,曲线婀娜。
黑纱遮面,仅露一双明眸妙目;金冠高竖,青丝如绢如瀑。
此女正是镇冥谷之主,宗派掌门上官彤!
自从接过亡兄上官兆谷主之位,她已独霸南疆三百年。
虽是女儿身,但功法造诣超群绝伦,成名兵刃‘九幽琴’更令天下英豪闻风丧胆。
纵横江湖,声名赫赫,曾与离恨宫花寒月,缥缈峰妙云,以及罗刹门叶无双,并称八门四美。
上官宵羽是她内侄,十年前,其父上官玄谋篡谷主之位未果,被无情斩杀后,留下这棵独苗成为家族唯一血脉。
“何事忧愁?”
突然,宫殿宝座前传来一道柔媚女声。
上官彤一惊,忙快步走近施礼:“主人——”
那宝座上的女子也是一身黑衣,并且头饰、轻纱等物,与上官彤别无二致,就好似复刻一般。
“无需多礼!”
那女子轻品香茗,语气慵懒,虽然同样看不清面容,但一举一动都很妖魅。
“主人,您何时出关的?属下这就安排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上官彤一方霸主,此刻却表现的毕恭毕敬。
“不必!”
那女子淡淡回应:“稍作停留,我便会离开!”
“主人,您既已归来,何不多待些时日?许久未见,属下无时无刻不再挂念!”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不过我有要事在身,实属不便!谷中之事你做的很好,记住,照顾好羽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