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朝阳宫。
香闺玉床上丽影婀娜,缓缓扭动的身姿尽显妩媚。
封尘雪一夜无梦,待睁开一双妙目,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唔…哼……”
她藕臂撑床,缓缓坐起,稍一回神,发现自己竟身处寝殿。
衣裙锦靴并无凌乱,稍感安心之余,又觉头疼欲裂、口渴难耐!
“师姐,你醒了?”
门外的小小人影听到响动,端着参茶轻轻走近。
“呃…你谁呀?”
猛地见一个相貌奇特的大脑袋娃娃冒出,封尘雪不禁被吓的娇躯一颤。
“我浩然啊!”
那小小人儿微怔,语气略带不满。
“你怎么变猪头啦?”
封尘雪倍感惊讶,仔细打量着眼睛肿、嘴巴肿、整个脑袋也肿的小师弟,既觉好笑,又颇感心疼。
“还不是因为你!”
凌浩然没好气的放下参茶,捂着脸道:“昨晚你喝多了,非弄马蜂窝,最后就把我给害成这样!”
“马蜂窝?”
封尘雪醉酒失忆,哪还记得昨夜发生什么。
“确切的说,应该是蜜蜂窝!”
凌浩然坐到床边,诙谐道:“本来想弄点蜜水为你解酒,后来不但没成功,反而险些让蜂群给干死!你瞧我身上,全都是大毒泡!”
言罢,撩起衣服,向美人诉苦。
“怎么会这样?”
封尘雪秀眉微蹙,玉指轻揉太阳穴,似乎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师姐,那些都无关痛痒!最主要的是,你昨晚实在太厉害!”
凌浩然一脸崇拜,竖起的大拇指连晃。
“我怎么了?”
封尘雪目露好奇,实在想不起自己曾做过什么。
“你喝断片啦?昨晚你不但暴揍一头熊,还使出一个大招直接将蜂群给团灭…难道忘了?”
见大美人神情迷惑,凌浩然故意使坏,继续道:“那你说要做我媳妇这件事,总记得吧?”
“乱讲!”
封尘雪明眸斜睃,岂会相信?
娇嗔一声后起身下床,犹自觉得天旋地转。
见她脚步不稳,凌浩然伸手搀扶,道:“师姐,喝点参茶醒醒酒吧!你酒量也太差劲,喝那么点就醉成这样!”
“别提酒字,我现在只要想起它的味道就犯恶心!”
封尘雪坐在床边,闭眼皱眉,语带幽怨。
“嘿嘿……”
凌浩然暗暗失笑,道:“师姐,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昨晚那几招耍的,实在是帅呆!教教我吧,让我也好报仇雪恨!”
封尘雪有些不耐烦,嗔道:“你在胡说什么呀?我修为尽失,是人所共知之事,又岂非不愿教你?”
说完睁开美目,柔声道:“你去帮我弄些热水,我想沐浴!身上全是酒的味道,刺鼻!”
“这……”
凌浩然见她打马虎眼,顿觉不爽,刚想反驳,又瞧得美人姿态楚楚可怜,着实令人于心不忍。
“快去呀!”
封尘雪玉手轻轻推他,依赖之色溢于言表。
“行!”
凌浩然无奈,只得起身照办。
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道:“你把那参茶喝了,会感觉舒服点。”
封尘雪没有回答,闻言只是挥手示意他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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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宫其实有专门洗浴的地方,名为清水阁。
这处所在乃为一天然泉眼,水温不冷不热,常年浪花舞动。
凌浩然弄满两大木桶,沿途每当有人询问伤势,他全闭口不答,只说要给‘太子爷’打洗澡水!
过不多时,待美人沐浴更衣、香薰完毕,自是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师姐,感觉怎样?”
见绝世美人走出寝殿,他忙跑到近前。
封尘雪点点头,幽幽说道:“以后再也不喝酒!”
“哈哈——”
凌浩然忍俊不禁,边笑边再次恳求,道:“师姐,教我几招真功夫呗!就像昨夜那一剑,别再用些花架子糊弄我!”
他一心想学离恨宫的仙法,不愿放过一丝机会。
封尘雪无奈轻叹,眉心紧锁,道:“如何你才会信?我真的是一个废人!”
说完眼神瞥到玉台上的杂乱树枝,疑道:“那是什么?”
凌浩然回头看一眼,道:“你昨晚不是喝多了吗?我用树枝做床铺,把你拖回来的!”
“哎呀……”
封尘雪大羞,俏脸顿红,以袖遮面,嗔道:“快点丢出去,不要让别人知道。”
“放心吧!”
凌浩然走过去,拉起树床,笑道:“昨晚我刻意避开负责巡逻的师姐,为的就是给你这个‘太子爷’保留颜面!怎么样?小弟贴心吧?”
“呸!”
封尘雪轻啐一口,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啊?”
凌浩然先是不解,随后恍然大悟,惊慌道:“我可没碰你啊!那都是正常接触,可没有占你便宜!”
“哼!”
封尘雪面露鄙夷之色,显然对他的话深表怀疑。
“师姐,别岔开话题,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清楚什么?快点把树枝丢出去吧,回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势!瞧那小脸肿的,像冬瓜一样!”
“我不怕丑!你现在就跟我去后山,我让你好好看看,昨晚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之威!”
言罢,拉住美人衣袖就往外拽。
封尘雪甩脱,道:“去就去!”
说话间,一大一小行至后山。
待走到昨晚挥剑之地,但见四周树歪石裂,仿佛经历一场灾难洗礼。
只不过,碎裂的群蜂残尸被一夜山风吹袭,早已不见踪迹!可花花草草间,依稀有零星半点。
“看,这都是你弄的!还说没修为?”
凌浩然现场指证,肿胀表情有说不出的滑稽。
“这怎么可能……”
封尘雪依旧不敢相信,惊愕间伸出一双玉手,仔细瞧来瞧去,自语道:“若说以前或许可以做到,但现在…我明明筋脉已断……”
“难不成是酒的问题?”
凌浩然见她不似说谎,也开始泛起嘀咕。
“酒?”
封尘雪若有所思,暗道:‘难不成耍酒疯,还把修为耍回来了?’
心想到此,忙默运玄功,可刚一用力,便觉浑身酸痛。
“呃……”
她面露痛苦之色,额间香汗渗出。
“师姐,你怎么了?”
凌浩然惊慌失措,满脸担忧。
封尘雪摇摇头,道:“气血上涌,真气堵塞,根本无法发力。”
此刻的她面色苍白,好似在忍受极大痛苦。
“那…那要不再喝点酒试试?”
凌浩然依旧不肯罢休,毕竟昨晚曾亲眼目睹那惊魂一剑。
“你饶了我吧!”
听到‘酒’字,封尘雪胆战心慌,怨道:“大不了我多教你些剑式,你就别再折磨我!”
“可你难道不想恢复功力?万一喝酒对你的筋脉有好处呢?”
“你信吗?”
“我信呐!昨晚我亲眼见你……”
“是不是你喝多记错啦?我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我喝多什么呀?!”
凌浩然心里门清,可意中人言行举止,又不像刻意隐瞒。
“浩然,不说这些!快点回去吧,你伤的挺重,我帮你医一医。”
封尘雪语气温柔,边说边将玉手搭在小师弟肩头,往前轻推。
“哎,疼……”
凌浩然身上都是毒泡,尽管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当下,姐弟俩返回朝阳宫,尽管才相处三天,但关系愈发亲密。
封尘雪用银针和灵药为其医治,没过多久,凌浩然便恢复如初。
身体刚一好转,鬼心思又涌上脑门。
次日清晨,二人漫步万花之海。
佳人如玉,白衣胜雪,冰山御姐俯身低首、轻嗅花香,销魂风姿更令少年心动不已!
身处仙雾渺渺之间,与花海、美人为伴,非亲临其境,难言个中滋味!
“师姐,送你件礼物!”
凌浩然心醉情迷,犹豫良久,终于鼓足勇气。
“嗯?”
封尘雪微感诧异,疑道:“什么?”
“这个!”
凌浩然打开手掌,露出里面宝石吊坠。
“哪来的?挺漂亮!”
封尘雪有些喜欢,取过稍稍打量,便佩戴在修长脖颈间。
“嘿嘿,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谁要是肯戴上这条项链,就证明对方愿意做我们凌家媳妇!”
凌浩然笑的猥琐,表情略显淫邪。
封尘雪美眸一怔,慌忙就想摘掉。
“不许摘!”
凌浩然忙制止她,急道:“摘掉也没用,反正你已经戴过,以后就得做我女人!”
“我不知情,不算!”
封尘雪将吊坠丢还,移步往花海中间凉亭走去。
“师姐,你别耍赖,反正这辈子我认定了你!你同意也好,不愿也罢,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凌浩然死缠烂打,这几日来早已摸透大美人脾气。
封尘雪又好气又好笑,坐到凉亭玉桌前,漫不经心问道:“你多大?”
“啊?”
凌浩然猛地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封尘雪左手托腮,重复道:“我问你多大!”
“呃……”
凌浩然闻言默默转过身去,接着撩起裤子,偷偷看‘小弟弟’一眼,似乎想确定尺寸!
见他举止奇怪,封尘雪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气道:“你干嘛?我是问你年龄!”
凌浩然忙弄好衣服,回头双眼望天,道:“八…啊不,九岁!”
“我多大?”
封尘雪又问。
“呃……”
凌浩然眯眼仔细观瞧,不确定道:“三十…八D?”
封尘雪没听懂,侧眸瞬间,见那小家伙紧盯自己胸部,顿时如梦初醒!
她忙用云袖遮掩,羞恼道:“年龄,我说的是年龄!”
“十八!”
凌浩然死皮赖脸,诚心逗美人开心。
“好!就算我十八岁,也要比你大上一倍!你觉得咱们两个合适吗?”
封尘雪话音销魂,不疾不徐的讲着道理。
“有什么不合适?修仙嘛,年龄算什么?”
凌浩然大言不惭,毕竟他本质上是个老光棍。
“呵呵,真是被你气笑了!”
封尘雪直摇螓首,又道:“年龄忽略不计也罢,不过…你至少得长到跟我差不多高吧?”
说完,眼神暧昧的扫视一眼小师弟个头。
见大美人拿身高说事,凌浩然有点慌!
上一世就因为长得矮,愣是连个女朋友也没找到。这一世不知有没有遗传到老父亲的基因,万一还是那么挫,可就彻底悲催!
“你…你又多高?”
他语气有些结巴,不服又心虚。
封尘雪直接起身,靠在凉亭柱前,抽出金冠处的玉簪,轻轻沿着发髻在彩柱上刻下一道划痕。
紧接着,依旧不言不语,一把拉过凌浩然,让他也靠近彩柱,随即又贴着对方发髻横划一道。
“自己看吧!”
操作完毕,封尘雪边插回玉簪,边示意。
“呃…这……”
凌浩然霎时面红耳赤,哼唧半天不知该作何回答。
两道划痕一上一下,相差一大截,令他的自尊心深受打击。
“现在,你还认为合适吗?”
封尘雪双手环胸,神态高傲。
“我…我…我还会长个的好不好?”
凌浩然不服,心想就算长不到一米八,也不能一直这样小只啊!
封尘雪不否认,淡淡道:“那就等你长到和我一样高的时候,再说吧!”
言罢,走出凉亭,又往花海深处行去。
凌浩然连忙跟上,道:“师姐,我总会长大的!明天,从明天开始,我每顿多吃几个馒头,争取早点长起来!”
“暴饮暴食最伤身体!万一弄巧成拙,横着长肉…变成小胖子怎么办?”
封尘雪说起话来虽一本正经,可让人听后总觉想笑。
“那还是算了!”
凌浩然垂头丧气,表情苦恼。
“呵呵——”
封尘雪柔媚一笑,令百花失色之余,续道:“小小年纪不要胡思乱想!等你长大学的一身本领,属于你的,终归属于你!”
“那你呢?能不能属于我?”
凌浩然兴致顿起,期盼询问。
“我?呵呵……”
封尘雪再次失笑,目视远方,幽幽回道:“我不属于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什么意思?不要讲这么深奥好不好?”
“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不要总想着报仇或者女人,安静的享受童年,听风起,看日升,终有一天会鹏程万里!”
“师姐,我怎么感觉你有时候怪怪的?”
“怪什么?”
“怪美,怪仙,怪馋人!”
“哼,贫嘴!”
对话声渐行渐远,直到淹没风中。
红日之下,花海之间,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自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