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剩下的贾东旭，秦淮如一下就晕了过去。
贾张氏拍着腿，张着嘴，眼泪长流，不知道是在喊老贾，还是在喊贾东旭。
喊老贾也没错，正好嘱咐嘱咐他，照顾一下自家儿子。
作为邻居，沈铭恩肃穆的脸上带着点哀色，眼底却平静的很。
系统一看见他那个眼神，就觉得数据流在瑟瑟发抖。
它都有点后悔了。
如果自己不说，贾东旭可能还有几年好活。
沈铭恩却跟系统道：“你看，多亏贾张氏哑了，说不出话，要不然，还不知道得多闹挺呢。”
贾张氏没法吵闹，秦淮如的娘家人收到信儿了，很快赶了来，吵吵嚷嚷的鼓动秦淮如去轧钢厂闹事。
贾东旭是死在厂子里的，人没的那么惨。
那么大一个小伙子，最后孤零零地剩两条腿。
这在老话，就是尸骨不全啊！
这都不能下葬！
如今可是新社会，资本家害死了的人，哪里能那么轻易地放过。
必须叫娄半城给个说法！
贾张氏浑浊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拉着说出这话的亲家亲戚，用力地摇晃着。
秦家人在村子里住的宽敞，大嗓门说话说惯了，根本不知道避讳。
这一屋子的动静儿十分清晰地传了出去。
不知道是易中海，还是刘海中，又或者是大院儿里其他的什么人，很是及时地给厂里通报了贾家的情况。
娄半城迅速做出了应对。
在秦家人还凑在贾家的屋子里，为了要提出什么赔偿条件而大吵大闹，完全把贾张氏和秦淮如这两个婆媳给撇到一边的时候。
娄半城领着厂里工会人员，带着赔偿金，在街道办王主任的陪同下，来到了贾家。
屋子里太小，又很是昏暗，管事大妈沈奶奶和王婶儿招呼邻居们搬来了桌椅，大家伙儿团团坐。
有什么话，大太阳底下说。
刚才还大着嗓门儿的庄稼汉，在看到这么多“领导”和“大人物”的瞬间，就蔫了下去。
他们局促地搓着手，憨憨地搓着手，露出再老实不过的笑容来。
娄半城没有看他们，把目光落在贾东旭的母亲身上，很是温和地跟贾张氏说着话。
赔偿金，给！
给的足足的！
贾东旭同志的身后事，厂里负责，不要贾家掏一分钱！
贾东旭母亲的养老，他们厂里来管。
贾东旭儿子的抚养费，他们厂里来拿。
娄半城在说出这些后，又看向了工会的一位女同志。
这位女同志了然，对着怔愣的秦淮如道：“秦淮如同志，我们厂里了解到，你还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对嘛？”
秦淮如茫然地点了点头。
女同志道：“我们轧钢厂考虑到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常，在贾东旭同志去世后，恐怕无以为继，因此特批给你一个工作岗位，让你可以落下户口，这样贾梗也能跟你落户，你们就都有口粮了，你愿意去厂里上班吗？”
秦淮如眼睛如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她不顾父兄猛拉她衣襟的手，站起来大声道：“我愿意！我愿意！”
但是，她很快又泄气地道：“我，我没什么文化，我不……”
在秦淮如背后，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老实巴交的，说出的话却很不老实：“小茹，你堂哥是高小毕业，他有文化，人还聪明，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贾张氏怒目而视。
工会的女同志跟没听见一样，笑呵呵地道：“没关系，这是厂里给你特批的工作岗位，只有女同志能干，你要是不去，那就只能取消了。”
秦淮如的脸红了，她斩钉截铁地道：“我去！”
见贾东旭的母亲和妻子都被安抚住了，娄半城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收到信儿，急急忙忙过来把贾家人给压了下去，等这婆媳俩纠结亲朋，去厂里闹起来，那乐子就大了。
这场事故，已经调查清楚了，完全是由于贾东旭玩忽职守，上班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这才被机器卷了进去。
机器要清理维修，现在厂里那间车间，已经是停工停产的状态，每天的损失都很大。
只是人已经没了，没法再追究责任。
娄半城很是心累，他只觉得贾家很是晦气。
一遇上他们家，就没好事儿。
他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把那个死鬼老贾给招进厂里了呢！
*
秦家村的人铩羽而归。
娄半城和街道办王主任一行人走后，他们很快灰溜溜地也走了。
本来想带点什么走的，但是贾家哪儿哪儿都是锁头。
贾张氏在他们走后，狠狠掐了秦淮如好几下。
秦淮如抱着孩子，眼里含泪，一声不吭。
她也不想这么得罪娘家，她还有把柄握在他们手里呢。
但是没办法，丈夫突然死了，她得活。
这个工作，她必须自己上。
谁也不能让。
哪怕怀里这个小的长大了，她也不会让。
丧事办完之后，贾张氏大病了一场，但很快就支棱起来，病歪歪地照看着孙子。
也不在屋子里猫着了。
没办法，秦淮如上班去了，她自己在家，还能叫孙子饿着不成。
总得起来做一顿午饭。
日子再次波澜不惊地过了下去。
*
贾东旭的突然死亡，让公安部门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再次拉直。
正要调查贾东旭跟秦淮如抱养孩子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呢，人就死了？
怎么死的那么凑巧呢？
总感觉是被灭口了呢？
公安便专门派了人，去轧钢厂调查贾东旭的死亡真相。
到底是被人害了，还是意外事故？
结果查到，是贾东旭自己失误造成的。
跟其他人，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那就是畏罪自杀？
这一下，不仅聋老太太的过往，再次被犁得清清楚楚。
就连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贾的档案，也被搜集了起来。
到底谁是坏分子，必须查的清清楚楚。
这天，系统忽地跑来跟沈铭恩道：“坏了坏了坏了！”
沈铭恩炒着菜，不慌不忙地颠了下勺：“坏了就去4S店修啊。”
系统急急地爆出报警音：“剧情出现大变动，那个杨厂长，来不了轧钢厂啦！”
沈铭恩把菜倒入盘子中，仔细摆了下盘，漫不经心地道：“咋，他有别的任务了？”
是他上次邮寄出的那张藏宝名单引发的蝴蝶效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