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沈铭恩在水池子旁边见着了半拉脸肿老高的秦淮如。
王婶儿也在,正关切地扶着秦淮如下巴,看她的伤:“小秦啊,这脸你没敷一下,怎么肿这么老高!”
王婶儿凑近了细细看了两眼,眉心紧缩,埋怨道:“这贾东旭,怎么使这么大劲儿!自己老婆都不知道心疼。”
秦淮如尴尬地笑笑:“婶儿,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她敢敷么。
就叫这伤这么留着吧。
等叫她男人看了,也能少生点儿气。
沈铭恩把牙刷塞嘴里,含含糊糊地打招呼:“婶儿,早!”
王婶儿看他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嘱咐道:“是不是昨天太折腾,没睡好啊,今天上班儿注意着点儿,可别把菜炒糊了!”
沈铭恩一边刷牙,一边乌鲁乌鲁地道:“好嘞,听您的,今天给工人师傅吃大火炒菜!”
火爆大头菜!
这个菜一般厨子还掌握不好火候呢。
王婶儿乐得不行,拍了他后背一下:“皮孩子!”
秦淮如瞅着沈铭恩面生,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王婶儿。
之前来定亲,沈铭恩挤在人群里跟她打过照面,还送了她一颗小药丸。
秦淮如那会儿只顾着害羞,没敢仔细认人。
昨天婚礼,沈铭恩没参加。
晚上沈铭恩回来的时候,秦淮如已经出去了。
等她回来,沈铭恩又已经回屋了,俩人也没打上照面。
王婶儿一看,连忙给秦淮如介绍:“这是何雨柱,就是正房那家,他家还有个妹妹。”
说完又招呼沈铭恩:“柱子,这就是贾家的新媳妇,你得叫嫂子。”
沈铭恩洗了把脸,拿毛巾擦着脸,点点头:“嫂子。”
说完也不等秦淮如回应,就扯着脖子招呼:“何雨水,你沙楞的!上学要迟到了!”
秦淮如看沈铭恩这冷冰冰不屑一顾的样子,就有点儿挂脸。
王婶儿宽慰道:“柱子是个好孩子,以后你就知道了。”她也没法跟秦淮如一个新媳妇,说何家跟他们贾家处不来。
她又催道:“小秦啊,你赶紧的做饭吃饭,等会儿公安同志要来,你还得去给你婆婆和东旭送饭!”
“轧钢厂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托付给刘海中了,到时候他给老易和东旭请假。”
贾东旭也不知道咋想的,结婚也没申请婚假,这回可倒好,结婚当晚把自己送进去了,这不请假也不行了。
秦淮如一听轧钢厂,心就颤,她连忙拉着王婶儿的手央求道:“婶儿,请假的时候,能不能不说昨晚的事儿啊……”
这要是跟轧钢厂领导说自家男人被公安抓起来了,才不能上班,那万一把工作整没了,她不得给活活打死啊!
要是她男人气性大,跟她离婚可咋整。
王婶儿叹口气,想了想道:“行吧,那你跟我去找老刘,跟她说一声儿。”
秦淮如脸一红,低下头,站着没动。
她还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婆婆和男人都不在家,她就这么随意去邻居家,万一……
王婶儿一看她这样儿,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有点儿腻歪。
何雨水清脆的嗓音在一旁响起:“王婶儿早!”
王婶儿一回头,“哎呦,雨水,怎么眼底下这么黑,昨晚没睡好啊!?”
何雨水打了个哈欠,声音还是挺甜:“嗯,没睡醒,没事儿,我洗个脸就精神了。”
小丫头开始刷牙,跟她哥一样乌鲁乌鲁地道:“婶儿,你咋还不去做饭?”
王婶儿一拍大腿:“坏喽,我锅里烧着水呢!”
她转身就往家跑,嘴里道:“小秦,你赶紧做饭啊!”
秦淮如想张嘴唤住她,王婶儿却跟背后有老鹰的兔子似的,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秦淮如心里憋屈。
贾家的柜子,都上着锁头呢。
米面、菜、油盐酱醋,能吃的东西,外面是一点儿也看不见。
秦淮如记着,昨晚席上剩的菜,她跟贾东旭收起来好几碗呢。
早上她扒开柜门缝儿看了,都在柜子里锁着。
这家就连柴火都锁着。
昨晚她就睡得冷炕。
做饭?拿啥做啊,冷空气炒冷空气啊!
何雨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秦淮如没心思跟个小孩子打招呼,转身就回了屋。
何雨水撇撇嘴。
她哥说得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娘们儿看着也不是好人!
小丫头洗了脸,蹦蹦跳跳回屋吃饭去了。
今天去学校,应该能发期中考试成绩单了。
如果烤的好,哥说了,给她炸鸡腿儿吃!
她哥说了,只要她能考到全班中等线以上,就算好成绩。
何雨水觉得,她应该考的比那个好的多了!
她一定要吃到炸鸡腿。
*
晚上放学,沈铭恩接到一只哭成泪人儿的小花猫。
全班五十六个学生,期中考试,何雨水排名29。
正好处在中线之下。
一年级小朋友还不会算除法,但是两位数加减法早就学了。
何雨水在拿到班级排名的那一刻,伤心欲绝。
她以为她能考到28名以上的!
但为什么偏偏是29!
班主任老师特意留下来,跟沈铭恩说,何雨水这成绩很不错了,毕竟她少上半学期,开学又比其他学生缺了好长时间的课。
还叫他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何雨水。
小丫头在班上默默流泪一整天了。
下午音乐课,一边学唱五线谱,一边掉眼泪。
把音乐老师惊喜得够呛,还以为何雨水不仅小小年纪嗓音条件极佳,就连音乐之中隐藏的情感,都能体悟得这般深!
这不是天材,这是什么!?
只可惜,如今音乐课太少,一周才有两节课,这么少的课程,真是耽误她培养人才啊!
音乐老师下课后,气势汹汹地去找了何雨水的班主任。
打算给这个好苗子开个小灶!
当然,这件乌龙,班主任好心地没有告诉何雨水,也没跟沈铭恩说。
沈铭恩带着何雨水回了家,一路上,小丫头抽抽搭搭的,还问:“哥,你怎么不安慰我?”
沈铭恩好奇:“安慰你你就不哭了?”
何雨水:哼!
一进中院,兄妹俩就听到贾家屋子里传来了幽怨的哭声。
一声一声低泣着,听着怪瘆得慌的。
沈铭恩看了妹妹一眼:“还哭吗?”
何雨水用力摇头:“好难听,不哭了!”
以后她再也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