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吧。”张伟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格里高说。
“两位,别套娃了。”了了有些无奈,“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醒来吧。”
“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高阳接过话。
——队长你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好好好!
了了干脆背诵全文:“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张伟本来就想抖个机灵,没想到大家这么较真,他才疏学浅,直接退赛。
红晓晓也听得云里雾里,弱弱地问道:“所以,英武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不重要。”朱雀有所感悟地微笑,“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自己在做梦。”
“哈哈,原来如此。”张伟也笑了。
“你懂了?”了了很意外。
“懂个屁。”张伟很自信,“不过我有一种感觉,阳哥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我提前开香槟。”
“酷。”天狗说。
大家不自觉看向高阳。
高阳望着天边的巨大鹦鹉,思考了一会,平静地分析道:
“当我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梦再怪诞也是合理的,大家的梦交织在一起,就像旋涡把所有人都往下吸,没有出口,没有尽头……”
“可一旦我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时,即便梦还没醒,梦境也会回归正常。”
“以此为切入点,日落大道就很好理解了,日落预示着天黑,天黑就要睡觉,睡觉就要做梦,梦没有边界,入梦则是一个不知不觉的过程,这地方,是人类入梦的瞬间。”
“不止人类,是所有生命。”格里高纠正:“鹦鹉也在做梦。”
“嗯。”高阳看向贾博士:“梦的本质是什么?”
“说法很多。”
贾博士都不用准备,侃侃而谈,“心理学认为梦是心理现象,是潜意识在反应人类的内心欲望、情感冲突等等。”
“大脑神经学家认为梦是一种混乱的神经脉冲,不具备逻辑和理性,没有明确意义。”
“某些神秘学家认为梦是前往其他高纬空间的通道,人类只有通过梦才能窥探到少许宇宙的真相。”
贾博士说完了。
“梦确实很神奇。”红晓晓说,“小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人为什么会做梦呢?既然要做梦,为什么又要醒来呢?”
“我也。”天狗赞同。
红晓晓继续说:“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能一直做梦,而且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该多好啊。梦里自由自在,什么都有,不知道多开心……”
红晓晓一惊:“啊!我好像知道答案了!”
高阳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诶等等!”张伟傻眼了:“咱们不是还没找到问题么?怎么直接上答案啦?”
“问题就是梦。”格里高抽了一口烟,“这不显而易见么?”
其他人纷纷点头。
张伟看向王子凯。
“看我干什么?傻子都知道。”王子凯赶忙跟张伟划清界限。
张伟又看向奈奈,奈奈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参与讨论”的骄傲。
“哈哈。”张伟打了个哈哈,一拍脑袋:“还真是众人皆醒我独醉……”
忽然,他灵光一闪:“靠!我也知道答案了!”
“那我们一起说出来?”红晓晓笑了。
“好,一起说。”张伟很兴奋,“三、二、一。”
“梦醒!”红晓晓说。
“成真!”张伟说。
两人的笑容同时凝固,渐渐变为尴尬。
朱雀扶额,“张伟啊张伟,你都说出了关键词,居然还是猜错了。”
“什么啊?”张伟不服气,“梦想肯定得照进现实啊,这哪错了?梦醒什么的,太悲观了!”
“白痴。”白露轻轻摇头。
“哼!愚蠢的凡人。”奈奈终于逮住机会。
“这么说,我答对了?”红晓晓很开心,“大家也觉得答案是梦醒?”
骏马点头:“答案很好猜,相比之下,找问题难一点。”
格里高叼着烟,看向远方:“就我个人理解,一个拥有灵性的生命就一定会做梦,梦究竟是什么没人说得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只要是梦,就一定会醒。”
陈萤眼底的夕阳染上伤感,“是啊,梦终究会醒。”
“梦醒。”格里高琢磨着这两个字,“梦醒之人,究竟是从溺水中得救,还是在得救中溺水?”
“行行行。”张伟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答案,但也能接受这个答案。
他不再多想,继续担当传声筒:“苍狗!听见了吗?梦醒就是我们的答案!”
“听见了。”
众人抬头,道路中央不知何时立起一块广告牌。
苍狗的声音就从广告牌中传出,广告牌中是一片大雾,什么也看不清。
“各位,不好意思,这儿雾大,我也迷路了,你们直接进来吧,欢迎来到谜语森林。”
“切,装神弄鬼。”王子凯第一个跳进广告牌中。
大家陆续跟上。
“等下!我的鸟怎么办?”贾博士急了。
“别担心。”格里高说:“它只是还在做梦,并非真的困在这。”
“也对。”
贾博士最后看了一眼地平线上巨大的蠢鸟,转身抓住天狗的手,一起飞进广告牌中。
转眼,日落大道中不再有人。
肥硕的灰鹦鹉仍然杵在地平线上,眼睛快速转动,不知过去多久,它说了一句梦话:
“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