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啥?”
王玉祥拧着眉头扶着理发椅的把手弯下腰凑近了问林振威,这动作在他自己看来挺有压迫感,但是坐在椅子上的林振威面对这张近在咫尺的帅脸,咽了下口水,这也……有点暧昧了,他想。
“好了,剪完了,你看看中不?”
理发的女人适时的结束了工作,一把扯下围在林振威脖子上的布,粗暴的用一块海绵蹭了几下他的脖子和额头,看样子没有要给他洗一遍头发的打算。
“让一让。”林振威用胳膊肘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十元的钞票递过去。
“十块。”女人笑着从他手里抽走一张说:“下次再来哈。”
“你别走。”
他刚要出门前面突然窜出一“拦路虎”,王玉祥伸着大长胳膊挡在他面前,昂着头对他说:“告诉喃班陈安安明天放学等着我!听着没?”后半句他提高了声音,唬着一张脸凶巴巴的对着林振威喊。
什么陈安安?林振威眨巴眨巴眼,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玩意儿是学校里的混子吧!他不想搭理他,往右跨了一步径直走出去了。
可惜那张脸了,出门的时候他在心里想。
“呀,回来啦?我还寻思回去找你嘞。”
刚进家门,邢春梅的大嗓门儿就响起来了,林振威想着口袋里还有剩下的钱连忙拿出来递给她,女人见了连忙推回去,说:“你留着吧,明天去上学下课买个水喝什么的。”
晚上瘫在床上的林振威还搞不清学校大门朝哪儿开,连几点上学都不知道,想到这儿他打开手机微信,想着问问那个叫培德的肯定没错。
“你怎么了?脑子进水了?一天不上学就忘了?”
对面的少年秒回了一大堆,就是没回答正事,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六点半!六点半!”这次培德回的是语音,公鸭嗓加上浓重的地方口音听得林振威一愣一愣的,紧接着对面又发来一条:“败迟到了,老孟这两天心情不好,校服也穿好!”
“知道了。”林振威简简单单回复三个字。
六点半到学校?他想捶墙,之前在深圳他每天七点半到校都不算迟到,这高考大省果然很卷!不过......今晚睡一晚明天就回去了也说不定,他又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二羔子!起床了!一会儿喃爹上来揍你。”
好吧,奇迹没有发生。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振威就被妈妈的大嗓门儿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的套上邢春梅刚拿上来洗好的校服,拿起放在墙角的书包来到院子里。
“把鸡蛋汤喝了,都给你晾好了,再拿上两个饼去学校吃吧,来不及了!叫你早去你不起……”
邢春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个不停,林振威伴着这个声音迷迷糊糊的喝完了那碗汤才算是清醒了一点。
“我怎么去学校?”林振威放下碗问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问题。
“啊?”邢春梅被他问的直接愣在原地。
其实这不怪他,他本意只想知道在哪坐公交车,邢春梅直接当成他耍赖不想走路,她扭头朝屋里看看,果断放弃了叫老头子出来载他的打算,干脆自己骑上小电驴送儿子去学校算了。
“呦,二威还让妈妈送呢?”
刚走进校门林振威就被搂住脖子,他挣扎才着看清嘻嘻哈哈的“公鸭嗓”少年,只见这人的一双小眼睛、鼻梁不算高、嘴唇也很厚,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就是这虎牙看着有点歪,需要矫正。总之和昨天那“混子”比起来差远了!林振威不动声色的继续被人勒着往前走,却在心里把两个不同的人比较起来了。
到了教室林振威再次受到冲击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从后面往前看教室里乌央乌央的人,人数大概是他在深圳时班级的两倍还多。另一部分原因他发现这小子根本不学习啊,抽屉里全是用圆珠笔涂鸦过的痕迹,有几本书还是崭新的样子,其余的卷子被团成一团一团的......他惊讶之余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中考倒计时,还有163天!
嘈杂的教室好不容易在上课铃声响起时安静下来,作为耿子镕的他已经上高一了,他想着看看这高考大省的初三课有多难,结果英语老师一进来就开始发卷子考试。
他粗略看下来觉得不难,旁边有人拿到卷子就开始趴着睡觉,他独自在那奋笔疾书,写着写着听见过道的人小声喊:“二威、二威!”
那人喊了好几声他都没意识到是在喊自己,直到桌子上被扔了一个小纸团他才抬起头看过去。
“你会写啊?给我看看。”
“他能会写?瞎写的吧。”旁边的同桌笑嘻嘻的看着那人,结果成功把前面的老师引过来了。
“李宝坤你能写就写,不写就趴着睡觉,别影响别人!”
这老师说话也是一口当地的方言,被怼的李宝坤笑不出来了,趁老师转身的时候做了个鬼脸。
英语老师走了两步站在林振威旁边不动了,她伸手把少年还在写的卷子反过来扫了一眼,说:“这是知道学习了,回家看书了可对?”
下了课他坐在座位上摸了摸书包,他正想问问哪里可以买水,突然被前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陈安安,给我出来!”
长得很帅的“混子”站在被他踢歪的课桌旁。
“他不在。”课桌被踢的是第一排一个长得很矮的男生,他哆哆嗦嗦的看着王玉祥说。
“不在?”王玉祥眉头拧成疙瘩歪着脑袋质问眼前这个“炮灰”仿佛陈安安应该长在教室里一样。
“喃班林振威呢?”王玉祥伸长了脖子往教室后排张望,“小炮灰”也跟着往后看,立刻就把林振威供了出来:“在那坐着呢!”他还站起来指给王玉祥看。
好好好,这就是个天生的奸细!林振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