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心跳有声音,恐怕要震耳欲聋了。
晴摇此刻无比庆幸沈砚周听不到她狂躁的心跳声,否则她真得无地自容了。
她是个脸皮薄的小女孩,沈砚周随便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能撩拨她七荤八素。
沈砚周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便控制不住地眩晕。
此时此刻也不例外。
晴摇怔怔地抬头看向沈砚周,眼睫轻颤,清透漂亮的荔枝眼里翻涌着少女的羞赧。
周遭的一切声音,她都自动屏蔽了,眼底只容得下沈砚周一人。
以至于晴牧盛拎着粗大的大树枝挥向沈砚周时,她都没反应过来。
晴牧盛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傻逼男的对她姐动手动脚的,气愤地抡起路边的枯树枝子,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傻逼流氓。
沈砚周全神贯注地撩妹,压根儿没注意到有人偷袭,那沾满泥泞的枯树枝直接抡在了他那条六位数的裤子上,泥点子四溅,落到了他那双典藏版的金鞋上。
“臭流氓!放开我姐!”
“狗杂种!竟然敢动我姐!真是活到头了!”
然后还不忘一把将晴摇拉到自己身边来。
沈砚周莫名其妙地挨了两棍子,本来就恼火,见这毛头小子还一把将晴摇拽走,火气更恼火了。
他也一把抓住了晴摇的胳膊,一副要开展和晴牧盛争夺晴摇大战的架势。
晴牧盛将那树杈子怼到沈砚周面前,“你小子他妈还拽我姐!到底什么意思!”
晴摇被挤在中间,想要劝架,还没开口,这两个人眼眸便像是喷火一样。
沈砚周混不吝地道,“没看出来吗?我和你姐搞对象呢!”
这小子跟个二百五一样,泥棍子直接戳在了他的裤子和鞋上。
要不是他躲避及时,估计直接干到他脑袋上了。
晴摇怒目圆瞪,一把甩开了沈砚周的手,音调拔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人平日里说些暧昧话语也就算了,怎么能拿谈恋爱这种事开玩笑!
恣意桀骜到简直无下限!
沈砚周懒痞到了极致,眉宇间闪过几分慵懒劲儿,又痞又坏地笑着,“芙芙,害羞什么。”
他故意这么说,反而更加让人不得不相信他和晴摇是在搞对象。
晴牧盛像是炸锅的蚂蚱一样,恨不得蹦起来戳死沈砚周这个鳖王八!
“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句!”
晴牧盛直接将晴摇护在了身后,抡着泥棍子怼着沈砚周。
沈砚周最喜欢看别人怒火中烧,却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小舅子,降降火。”
晴牧盛气得原地爆炸!
降火?!
降个屁火!
他大老远就看到这城里来的小子不怀好意地靠近他姐,贼眉鼠眼的狗样子简直比姜才哲还让他恶心。
沈砚周想起之前有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所谓未婚夫来学校找晴摇。
他一副胜卷在握的样子,“让你姐跟着我享福,总比跟着什么村里那个娃娃亲对象好不知道多少倍。”
他这话说得好似他和晴摇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晴摇不知为何心底翻涌出异样的情绪。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晴牧盛最讨厌别人一句话就决定他姐姐的婚事。
好似姐姐是一件商品。
“有我在,我姐就不需要嫁给你们这些臭男人!”
沈砚周就是单纯想逗逗这个二愣子,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好玩。
“臭男人?你不也是吗!”
他笑得得意。
晴牧盛被成功激怒了,像一只随时准备爆炸的小牛,晴摇死拉着才拉住他。
如果这两个人之间真要开启一场大战。
晴牧盛根本占不到一星半点的便宜。
晴摇瞪了一眼沈砚周,然后安抚着晴牧盛,“阿盛,他逗你玩呢。”
沈砚周刚想说句暧昧不清的话,就被晴摇怒火中烧地呵斥了回去,“闭嘴!”
这是晴摇第一次在沈砚周面前如此生气恼火。
软绵绵的人突然硬气了起来,沈砚周莫名觉得很好玩,很想逗逗她。
他散漫地勾唇,“裤子脏了,带我回去换一条。”
大少爷的言语里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带些命令语气。
晴牧盛:“你他妈还想进我们家!你咋想得这么美呢!”
沈砚周欠登地摊摊手,“就爱想点美事。”
“你——!”
晴摇再次使出浑身的力气,才拉住晴牧盛,拳头才没有落在沈砚周脸上。
他们姐弟二人走在前面,沈砚周吊儿郎当地跟在身后。
晴牧盛小声叮嘱晴摇,“姐,像他这种人模狗样的,一肚子坏水,长得那样子就知道不是老实本分的。”
身后的沈砚周第一次遭受外貌歧视。
长得妖孽惑众难道是他的错吗?!
京华男妲己的名号,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沈砚周非要在晴牧盛情绪最激动的时候火上浇油,“我老不老实,你姐最清楚。”
晴摇:“……”
晴牧盛猛得回头,瞪着沈砚周,“你要是敢对我姐动手动脚,我剁了你!”
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恐吓,在沈砚周眼中无异于小孩子过家家,幼稚死了。
“我死了,你姐估计得伤心死。”
晴摇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对待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很少有事能让她的心绪起大波大澜。
但唯独遇上沈砚周。
只要有关于沈砚周,她所有的沉稳克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晴摇从晴牧盛手中夺过枯树杈子,毫不客气地怼到沈砚周面前!
没说一句话,愠怒的眼眸里透露着不满。
沈砚周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爆炸小辣椒版的晴摇,立马老实了。
晴牧盛见沈砚周颇有几分低三下气的陪笑,有几分狐假虎威的得意洋洋。
他嘚瑟地看了眼沈砚周。
回到家中,晴牧盛拒绝沈砚周进自己的房间,晴摇无奈之下只好让这位尊贵的大佛进自己的房间。
晴牧盛更不乐意了,堵着门口,“不许进我姐房间!”
沈砚周懒懒地插兜,痞坏地道,“我就进。”
故意激怒晴牧盛的样子简直贱到没边。
如果沈砚周不是以金主爸爸的身份来到村里,晴摇绝对不会拦着晴牧盛挥向沈砚周的拳头。
这人真是欠扁的很。
晴摇认为和沈砚周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所以她聪明地从晴牧盛身上下手。
“阿盛,别理他。”
然后两个人一起回了晴牧盛房间,开始为沈砚周挑选一条换洗的裤子。
晴摇把弟弟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来一条在价格与材质上能说得过去的裤子。
晴牧盛特别宝贝这条裤子,五百块钱大洋买的,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穿一次。
晴摇:“别担心,姐坑他一笔大的,帮你赢回来更贵的。”
…
沈砚周活了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进女生的房间呢。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淡香,不是浓郁难闻的胭脂俗粉味儿,恰到好处的馨甜,让沈砚周莫名有几分痴迷。
自从那次迷乱的梦境后,沈砚周便经常梦到和晴摇一起做那种事。
睡梦中的女孩在意乱情迷之间,身上清甜的香气便浓郁起来,引得沈砚周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沈砚周心尖躁郁了起来,一股火热缠绕着他的理智,逐渐吞噬他的沉稳克制。
他不自然地别开眼,不经意间看到了墙上的照片。
房间的一面墙上全是晴摇从小到大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下方都写有年龄。
有滑稽搞笑的,也有可爱萌萌哒的,更有晴摇一生不愿意回顾的黑历史。
沈砚周被一张晴摇五岁的照片吸引了。
脸蛋红彤彤的女孩像个红苹果,扎着两个羊角辫,站在盛开的月季花旁边,一成不变地比着剪刀手,笑得似乎比旁边的娇艳的花还要灿烂几分。
沈砚周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镜头对上墙上的照片
“咔嚓——”
快门响起的那一刻,房门被晴摇打开了。
沈砚周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慌乱,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揣回兜里。
晴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裤子扔进沈砚周怀里。
沈砚周一把接住裤子,看都没看便说,“穿不下。”
晴摇:“我弟为了能多穿几年,买的特大号。”
沈砚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
他的新鲜感持续不了太久,可能他骨子里就是个无情且喜新忘旧的烂人,衣服鞋子,大多数只穿一次就丢。
沈砚周手里拎着裤子,懒散地靠着墙,“你弟好像不太喜欢我。”
沈砚周是个从不在意他人喜欢与否的人,我行我素,随性洒脱,恣意放纵。
听到他这么问,晴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从小接受的是他人的仰视与逢迎。
哪怕有人再厌恶他,也只会憋在心里,根本不会表现在他面前。
可能是第一次面对如此他人如此强烈的敌意,感到不可思议。
晴摇认为沈砚周问得就是废话。
“如果有人对你亲姐耍流氓,你能喜欢他?”
沈砚周脑回路清奇,“我没有亲姐。”
晴摇无语,“你代入一下,共情一下。”
沈砚周混不吝,“共情不了一点。”
“……”
狗屎一样的混球王八蛋。
“你明明不是男朋友,还当着我弟的面,调笑我,不讨厌你讨厌谁!”
沈砚周眼眸里混着笑意,混不吝到了极致,没得由来地道,“那我们谈个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