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周带晴摇来到了一个赛车俱乐部。
这是晴摇第一次接触这种刺激而又高级的东西。
富家公子哥玩得东西都是金钱堆积出来的。
赛车俱乐部外观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工厂,里面的装潢却别有洞天。
大气、恢宏、华贵。
迎面走过来一个寸头,还是个断眉,浑身透露着股不好惹的大哥大味。
柯越嘴里含着烟,瞟了眼站在沈砚周旁边的晴摇,“周爷今个儿破天荒地带妞儿过来啊。”
话音里浪里浪气的。
晴摇微微蹙眉,而后捕捉到断眉哥话里的关键信息——
破天荒地带人过来。
也就是说沈砚周以前也没带过人来玩。
暗恋者是懂得如何给自己找糖吃的。
晴摇心底漫开一片甜。
沈砚周余光中瞥见了晴摇皱眉的小动作,不轻不重地捶了柯越胸口一拳,“少插科打诨,人家姑娘乖着呢,听不得。”
柯越直接笑烂了,“诱拐无知少女啊!周爷!您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而后收敛了几分浪荡劲儿,规矩了几分,对晴摇说,“妹妹,可别信这人的话,一肚子花花肠子。”
沈砚周撞了下柯越的肩膀,握住晴摇的手腕往里走,对身旁的女孩说,“别理他。”
走出去几步后,晴摇仰起头对沈砚周说,“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话音刚落,沈砚周就毫不犹豫地将晴摇的手腕甩开了。
“……”
霸王花可真是娇贵,一点难听的真话都听不得。
沈砚周唇边扯着一个不咸不淡地弧度,看着这条不识好歹的美人蛇,“好心带你来玩,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晴摇是懂得如何把娇气的霸王花哄得服服帖帖的。
“周爷,您可真是人帅心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沈砚周从兜里掏出薄荷糖来,撕开,往嘴里放了颗。
清脆的硬糖破裂声音,好似午后盛夏的回音。
他拨出来一颗给晴摇,扬着眉,眼底染着笑意,“尝尝?”
晴摇知道他有吃薄荷糖的习惯,但没想到他吃的是很普通的荷氏薄荷糖。
她本以为少爷吃的糖都是镶钻的那种。
看来是她狭隘了。
晴摇丝毫不设防地将薄荷糖放进嘴里,待那股直冲天灵感的苦辣味蔓延开来,她的舌头仿佛都麻了。
始作俑者轻笑出了声,恶劣地道,“不许吐。”
眸光里满是戏谑,“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糖。”
晴摇就知道这朵可恶的霸王花没安好心!睚眦必报的小人!
她美眸瞪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嘴里的糖块吐到沈砚周身上了。
沈砚周突然大发慈悲地道,“垃圾桶在那边呢。”
晴摇毫不犹豫地将糖吐进了垃圾桶里,冷硬的糖块触碰到垃圾桶底的时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沈砚周朝柯越使了个眼神,柯越扔过去一瓶矿泉水,沈砚周稳稳当当的接住。
他身上有随身携带纸巾的习惯,抽出来一张递给晴摇。
嗓音散漫,“擦擦嘴。”
晴摇接了过来。
心里骂着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砚周将水拧开,递到她手边,像是能听到晴摇的心理活动一般。
“想骂我?憋着!”
“……”
见晴摇不接过那瓶水,沈砚周勾着唇,“我这人,比较真实,从来不欺负女生第二次。”
“……”
这意思是骗你吃超辣薄荷糖了,就不会再骗你喝整蛊小药水了。
晴摇喝了两口水,漱漱口。
常温的矿泉水滚过被薄荷糖滋润过的喉咙时,清爽冰凉,晴摇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砚周。
心里骂着,真是谢谢你祖宗十八辈了。
沈砚周对别人永远都是“不服?憋着!”的强硬态度。
他向来喜欢捉弄得对方有苦说不出。
沈砚周带晴摇兜了个圈。
这是晴摇第一次切身体会到速度与激情,也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亡命之徒的深刻含义。
在赛道的尽头,赛车疾驰而过,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烦恼都可以一笔勾销。
在那一刻,晴摇觉得自己仿佛也可以做到“心之所往,行止由心”的潇洒程度。
从一开始唯唯诺诺地害怕,害怕沈砚周飙车导致车毁人亡,到现在晴摇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开赛车,体验一把。
沈砚周伸手摘掉她脑袋上的头盔,话语漫不经心地,“下次去游乐园开碰碰车,你来开。”
“……”
瞧不起谁呢。
晴摇故意激沈砚周,“你该不会是害怕吧?胆、小、鬼、”
沈砚周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激他。
“芙芙,我呢,有点脑子,这招对我不管用。”
“……”
哦,好吧。
小丑就是她自己。
从晴摇和沈砚周一起出现在赛车俱乐部后,晴摇就发现这赛车俱乐部里的寥寥无几的女生打量她的眼神可谓是满满的敌意。
一点也不带含糊的。
那眼神好似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有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往沈砚周身上凑,“周爷,你可好久都没来了,原来是有了新欢了啊。”
晴摇越听这台词越觉得不对劲。
这台词也太像古偶里花花公子去逛青楼,老鸨迎接花花公子才会说的话啊。
沈砚周形色放浪,明明唇边挂着笑意,眼眸却是冷的,“知道我有新欢,还往我身上贴?”
他说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从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孩就嘴上饶人。
女孩听到沈砚周说得话,脸色难看的一批。
灰溜溜地走了。
旁边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女孩们,奚落着那个碰了一鼻子灰的女生。
不过更多的是讨论晴摇。
“周爷怎么喜欢这种的啊?”
“大鱼大肉吃多了,想换换口味呗。”
“我还没跟周爷说过几句话呢!气死我了!”
“没人拦着你去找周爷搭话,去吧。”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招,迷得周爷把她带到这儿来了。”
“找她取取经,等周爷腻了她,我们等着候补!”
语罢,三四个女孩像是狗看见肉包子似的扑向晴摇。
晴摇:“……”
不是小姐姐们,你们大声预谋,她可全都听见了!
沈砚周别有兴味地看了眼晴摇,“芙芙,和姐姐们玩吧。”
“……”
玩个屁啊玩的!
她才是被玩的那个!
赛车俱乐部设有吧台,沈砚周单脚撑在地面上,高脚凳的加持将他颀长的身姿刻画得宛若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他手里拿着个透明的玻璃酒杯,液体随着他晃酒杯的动作荡漾着。
他不喝,只是这么拿着。
柯越旁边跟着个辣妹,揽着辣妹的细软地腰肢儿,好奇地问沈砚周,“这清汤寡水的,有什么意思?”
沈砚周眸光锋利了一瞬,“柯越,注意你的言辞,那就是一妹妹。”
柯越平日里玩得是真花,总以为沈砚周只会比他玩得更花。
肆无忌惮地玩笑道,“年轻几岁就是不一样啊,会玩。”
沈砚周直接将手里的酒杯一抛,抛进了柯越怀里,胸腔里漫出几分不明意味的笑,“抱歉,手滑。”
没什么诚意的抱歉以及故意的手滑。
深褐色的液体顺着柯越的衣服滑落,衣料上污了一大片。
四溅的液体吓得柯越旁边的辣妹尖叫了几声。
柯越眼底有几分不满,“看来周爷成情种了。”
柯越年长沈砚周三岁,这两人从穿开裆裤就在一块玩,沈砚周看着比柯越安分守己,实则不然,很多事都是柯越让着这个蛮横霸道的弟弟。
久而久之,柯越倒是成了宠弟弟的好哥哥。
这要是换了个别人将酒故意泼到柯越身上,柯越高低得把人拉上赛车,让他感受一下见阎王爷的感觉。
沈砚周唇边扯出一个散漫的弧度,“哥,少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