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周眉宇间噙着几分兴味,眸光间的桀骜懒痞越发浓郁。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搭讪这个词安到他身上。
“搭讪?老土?”沈砚周微微倾向晴摇,反问她,“那你来个不老土的搭讪方式。”
晴摇:“……”
沈砚周最是没皮没脸的,资深的泼皮无赖一枚。
晴摇明明心里慌得要死,却还是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我可不敢在沈少爷面前班门弄斧。”
这话的意思有很多种,看自己怎么理解了。
小气的沈砚周自然是理解为对方在嘲讽自己是只见人就撩的花蝴蝶。
沈砚周眸光冷了几分,眼底萃着凉薄,嗓音几乎没什么温度,“什么意思?”
晴摇莞尔一笑,“字面意思罢了。”
沈砚周轻笑,神态闲散痞懒。
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实则满口獠牙的狡黠狐狸。
“叫什么名儿?”
他问得轻佻,却掀起来了晴摇心底的惊涛骇浪。
晴摇掐着自己的虎口,强装镇定,“沈公子天天应付那么多女孩,能记得住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记不住呢?”沈砚周捕捉着他躲闪的视线,“再者你都知道我是谁 ,礼尚往来,我也得知道你是谁。”
“晴摇。”
“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摇。”
沈砚周将这两个字在口腔里滚了一遍,漫不经心地点头,“原来是情妹妹的情啊。”
晴摇:“——”
女孩假装镇定地离去,实则心底一片狼藉。
她心底无可救药地回忆着他对自己亲昵与暧昧,病态地从玻璃渣里找糖吃。
晴摇出去看了一场豪门大戏耽误了不少时间,章月问她,“怎么才回来啊?迷路了啊?”
晴摇点点头,“路上碰到只野狗咬人,吓了一跳。”
章月喝了不少酒,面色酡红,以为自己是醉了,听错了话。
“野狗?”章月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天上人间不允许带宠物进来吧。”
晴摇扶住醉意上头的章月,“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然后漫不经心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包厢里此时已经是乱作一团,透露着糜烂与喧嚣。
晴摇却不再觉得吵闹,神思游走,满脑子都是沈砚周。
他还是像高中时那个狂妄恣意,唯我独尊的张狂样子,实打实的桀骜难驯,待人接物间透露着锋利感的狠毒。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
而她偏偏喜欢上了这么只没心肝的野狗。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唏嘘着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喜欢谁不好呢,偏偏喜欢上了那么一个渣滓。
她心中像是长出了一支笔,一点一点地描绘着沈砚周的相貌。
晴摇自知不是沉湎之人,却一次又一次地沉沦于一片名为沈砚周的海。
正当她神思游走之际,方才忙着和别人干柴烈火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杯酒,凑到了晴摇面前。
他眼神里带着还未消散的火热,赤裸裸地打量着晴摇。
“校花,赏脸喝一杯啊。”
晴摇胃里翻涌出一阵恶心。
校花这个头衔是晴摇刚入学时,学校论坛里上千名匿名用户强行给晴摇安上的。
晴摇长着一张纯情的初恋脸,的确配得上校花二字。
章月借着酒劲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韦奇正,你嘴上的口红印还没擦干净呢,就来找我们摇摇喝酒,这不大好吧。”
这话说得过于直接了,一点面子也没给韦奇正留,直接说到了他脸上,整得他面色如屎,花红柳绿般的精彩。
团建一直嗨到凌晨一点多,大家陆陆续续打了网约车回学校。
章月醉得太厉害了家里直接派了管家来接。
她还未来得及说把晴摇捎上,胃里便翻涌了起来,吐了一地。
韦奇正见坏事的章月走了,便又不要脸地凑了过去,“大校花,坐我的车走吧。”
他有意无意地向晴摇暗示着自己的豪车。
神态里满是高傲与自大。
在他眼里,晴摇只是个猎物,让他有面儿的礼物。
晴摇职业假笑,“不必麻烦了。”
韦奇正没想到晴摇会这么不领情,干脆摆明了说,“大校花,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眼底满是浪荡,粘稠的视线透露着令人恶寒的光。
同样是风流狂妄,有些人是让人恶心得想吐。
而有些人却能稳稳地拿捏住她的心。
晴摇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她最讨厌被人威胁,厌恶我为鱼肉的感觉。
“有人来接我。”晴摇眼尾凛着,“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晴摇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漂亮的狐狸眼透露着狡黠与冷厉。
用韦奇正警告自己的话怼了回去。
韦奇正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懂事的。
“大校花,不想明天变成大笑话,那就乖乖听我话。”
他真相毕露的样子让晴摇觉得没眼看。
像是没咬着人原地破防的傻狗。
“你这么不要脸的吗!给你脸都不要!”
晴摇外面温温软软的,别人总觉得她是个好欺负,实则不然。
她是只熟睡的乖乖虎。
正在韦奇正欲对晴摇使出硬手段的时候,身后一道凛冽的嗓音传来——
“什么人敢在天上人间犯事。”
是沈砚周。
即便是背对着他,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晴摇就能第一时间辨认出。
不仅能辨认出他的声音,她脑海中已经浮现了沈砚周冷漠疏离的狂妄样子,透露着震慑力与压迫感。
韦奇正喝了不少酒,此时又是色心上头,脑子蠢笨如猪,不知天高地厚地与沈砚周硬刚,“你他妈谁啊?耽误老子把妹!”
晴摇唇边弯了下。
心道,蠢货,马上死到临头了还狗叫呢。
沈砚周眼神愈发的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看韦奇正,宛若一摊死物。
他身后的保镖狠厉地朝着韦奇正的膝盖给了一脚。
韦奇正狼狈地栽倒在地,爆粗口,痛骂道,“你他娘的!竟然敢打我!”
沈砚周倨傲临下,嗓音慢条斯理,“打得就是你。”
韦奇正疼得呲牙咧嘴,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蛆,“老子他妈撩校花,碍着你这个龟孙子的什么事了!”
“校花?”沈砚周尾音上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疑问,脚底捻着韦奇正的小腿肚,笑得清浅,夹杂着几分懒散随意,像是聊家常一样,侧着脸询问晴摇,“你是校花吗?”
他说话永远透露着狂拽酷炫吊上天的逼王味儿。
仿佛在说,就你,还校花?
聪明如晴摇,知道现在最好的回答就是否认。
她否认了,沈大少爷才能继续演好这出戏。
沈砚周见晴摇知趣地摇了摇头,捻着韦奇正的脚便更加用力了,“人家姑娘也不是校花啊!你犯什么贱呢!”
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一样,勾唇道,“喜欢校花是吧?”
他根本不在乎韦奇正的回答,然后继续往下说,“来找我啊,我是京大的校花,你不知道吗?”
韦奇正真是气笑了,已经顾不上腿上的剧痛了,“你算哪门子的——啊!”
沈砚周嘴角噙着阴恻的笑,眸底是无尽的冷漠与冰寒。
“我妈是京大的校花,我那个有钱的老子是校霸,我外祖是校草。”沈砚周慢条斯理地说着,没有一丝炫耀的意思,却将逼装到了最高境界,“你说,我配不配得上校花这个头衔呢。”
一旁的晴摇:“……”
还整上世袭了。
韦奇正这才意识到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校花的傻逼是沈家独子!
沈砚周!
但他已经疼得说不出求饶的话来了。
沈砚周也没指望韦奇正能回答他,转而问向晴摇,“你说我配得上吗?”
晴摇被迫点头。
但凡她摇一下头,估计被踩的人就是自己了。
她这小胳膊小腿得可经不起校花大人的无影脚。
沈砚周饶有趣味地看向她,鸡蛋里挑骨头地质问她,“点头就点头,那你笑什么?”
晴摇:“……”
她笑了吗?!
不是,就算她笑了!管得着吗!
校花的权利这么大吗?还管别人笑没笑啊?
沈砚周扬了下眉,“不服?”
晴摇可不敢惹这刺儿头,非常识趣地道,“服。”
简直是五体投地的服气!
您就是宇宙无敌霹雳第一妖艳贱货!
沈砚周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这不是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嘛。”
而后居高临下地垂眸瞧了眼韦奇正,“你说呢?”
他嗓音里混着几分愉悦的笑。
仿佛是在嘲讽韦奇正方才对晴摇的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