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人,关于山城方面的革命军,现在邀请和您进行通话,他们说这是您大哥陈学名的来电。”
苍吾城市政大厅内。
一位专门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此时急匆匆的来到了陈牧之面前,恭敬的对着他汇报道。
“大哥?”陈牧之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疑惑,这些年要不是陈学名时不时会寄几封家书回来,他们都以为这位大哥离开人世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和陈英通话的吗?怎么会打电话来到自己这里?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这样的思绪,陈牧之和工作人员来到了电话室。
如今的电话室还不像十年后这么普及,可以让那些权贵家庭都装上,这玩意放在现在就是个稀罕货。
“喂,我是陈牧之!”
电话内传来了一阵沙哑厚重的声音,让远在山城的陈学名浑身一震,他……究竟有多久没和家里人说过话了。
自小他就对这个聪明懂事的弟弟颇为喜爱,可如今十年时间过去,听到弟弟声音的陈学名却是有些胆怯了。
而另一端的陈牧之也注意到了沉默的气息,可他并没有出言打扰,对于这个大哥自己是非常佩服的。
能够在十八岁的弱冠之年,毅然放弃家里优渥的生活,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这个民族的崛起而革命。
这些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向家里伸手要过一分钱,寻求过半点帮助,就连寄回来的家书从来都只是报喜不报忧。
虽然自己的便宜老爹,时不时会骂几句陈学名,可陈牧之明白,在陈英的心中,自己这位大哥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也唯有陈母,会独自在夜里流泪,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陈牧之以外,全部参加了革命军。
“小弟……是我,大哥!”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学名才说出了这句话。
“嗯,我知道,大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
陈牧之点了点头,自己这位大哥若非万不得已的话,是不会打电话给自己的,在如今这个紧张的局势下,他能打电话给自己,必定是要寻求帮助。
“山城方面发生了旱灾,现在三十多万百姓流离失所,嗷嗷待哺,我们政府方面已经寻求了很多帮助,可对此依旧还是杯水车薪。
我想问一下你们西海州府那边,粮食够不够充足,如果充足的话,可以暂时先卖一部分粮食给我们吗?”
“大哥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东海州府方面为了筹备军粮,已经将大部分的粮食送到了前线,根本没有能力来支援我们。
所以大哥迫不得已,这才给你打电话寻求帮助。
……………………”
陈学名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他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了陈牧之的,如此大批量的粮食,只要有心人一查,就可以清楚其中的去向。
况且他也没有想过要瞒陈牧之,现在山城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如果一个月后再筹不到粮食,到时候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饿死人还是小事,可如果灾民饿红眼了,掀起暴动,遭殃的还是整个山城的百姓。
总不可能派出军队去镇压吧?这样他陈学名与旧军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哥……你应该清楚,三十多万不事生产的灾民,这就是一个无底洞,无论运多少粮食过去,都会被他们吃个精光。
唯有以工代赈,这才是最佳的选择!”
陈牧之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因为他清楚,这数十万灾民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的话,再多的粮食也不够吃。
这是一个不容反驳的事实,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很多地方在发生旱灾、水灾等天灾人祸后,都会选择以工代赈的方式。
山城政府现在选择用大量的粮食去救济,这他们的家底是有多厚啊?亦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唉……小弟,政府现在也是没有什么钱啊,那些乡绅豪商的性格你也不是不了解,以工代赈就代表着要投入更多。”
“这帮视钱财如命的人,又怎会同意这个条件呢?
只要我们渡过这一两个月的时间,等到南北和谈完成,金陵方面到时候也可以腾出手来支援我们!”
听闻陈学名的解释,陈牧之心中也是了然,怪不得会这样,究其根本的原因,原来是在这里。
这帮乡绅豪商又怕死,又不舍得出钱,合着这个冤大头成革命军了。
如果换作是他,不将这帮人榨干最后一滴血的话,他都白掌握这么多的军队了。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有谁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听话,那就让他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沉默了好一会,陈牧之才开口道:
“安排这三十多万灾民来西海州府吧,我这里的铁路网最近准备要动工了,这里有着让他们活下来的机会。
大哥,听我一句劝,枪杆子里出政权,该强硬的时候就必须要强硬,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一旦选择退让,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还有……有空回去看一下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很想你!”
陈牧之没有选择拿出粮食运往山城,而是选择接纳这些灾民,替他们争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就像孟子说的那句话一样,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虽然暂时没有能力将这个民族从深渊里面拉出来,可给几十万灾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还是有的。
况且覆盖西海州府铁路网的建设,也需要着庞大的人力物力,这些灾民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劳动力。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子安!”
陈学名愣了一下,随后郑重其事的对陈牧之进行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