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了,父亲呢?
怎么不见他了?刚才听下人说不是在跟你谈话吗?”
随着陈明辉放开了陈牧之身上的双手,随即左顾右盼的询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去参加革命就算了,还要把小妹带上,你也知道父亲那个性格,你是生怕气不死他是吧?
坐吧,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应该不是找我叙旧这么简单吧?”
“啊?”陈明辉听闻陈牧之的话后,像是苍蝇搓手般显得有些局促,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被二哥一猜就猜到了。
“二哥……您能不能暂时援助我们一批装备啊,我们组织在东海州府联系了陈统领,以及李统领准备在一个星期后在黄台县起义。
您也知道我们组织内的情况,由于东海州府方面对枪械管理非常严格,导致组织内枪械的缺少,我们对于这场争斗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可是如今时不待我,这个腐朽的朝廷已经再也不能庇护这个民族了,所以我想要找您支援一批枪械给我们。
拜托了……二哥,您和我从小玩到大,我也知道您内心深处的想法,列强已经把刀口架在我们脖子上了,既然没有人去开辟前路,就由我们亲手去开辟。
另外我想邀请您和我们共同举事,西海州府已经被打成了残废,只要您能够举事,这片地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抹平!”
陈明辉的声音很是真切,这些年来他们不知道在东海州府起义了多少次,可是每一次都因为枪械不够的问题被当地官兵镇压下来。
这一次他们不想再等了,朝廷在和列强的博弈中失败了,而这一切所导致的后果就是民不聊生,整个民族的脖子上都被套上了一个项圈。
他见过在午门砍头的人,被周围的围观群众用包子沾染着他们的血液,而后狼吞虎咽的吞下肚子。
也曾见过吃土被活活撑死的小女孩,周围的大山就连一片像样的野草也没有,都被那些灾民给吃光了。
这个民族到底是怎么了?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愚昧、无知、落后、如同活死人般浑浑噩噩的活在当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自己虽出生于官僚世家,可是也不愿意看着这个民族彻底沉沦下去,就像大哥所说的那样,如果你想要后世子孙过得像个人,那么就将自己的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
“明辉,现在还不是时候啊,你知道东海州府的绿营和巡防营有多少人吗?单凭你们这些人手,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除非你们能把整个东海州府的新军给全面策反,不然对于这些人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陈铭、李修他们手底下掌握的军队不过三千之数,而且还是严重的军备不足,你认为这场仗有把握吗?”
要知道东海州府的绿营以及巡防营有着接近两万人左右,再加上一部分的新军,也同样有着五千多人。
单凭陈铭和李修手底下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争。
现如今所有势力集团的目光,都注视着东海州府这个经济发达的地方,一旦有着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一系列的后果。
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的话,等待他们的同样是逃不过被镇压的结局。
现在只能等朝廷方面自己先乱起来,这样他们才有着火中取栗的机会。
“二哥……我明白您的想法,可是这种事情总归是要人去做的,若是人人都贪生怕死的话,我们这个民族还有救吗?
数百年了,我们这个民族沉沦了数百年了,现在机会难得,只要我们率先起事,这片星火燎原,总归会蔓延到整个帝国。
您是在恐惧什么,亦或者是在犹豫什么,当初您不是教导过我一句话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供牺牲而不惜,其人其事,与日月以争光!”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众生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我们还年轻,难道恐惧的不应该是朝廷吗?
至于北方的那些旧军阀,二哥你认为这些人能堪大任吗?
为了些许自身的利益,从而出卖整个国家的利益,与列强签订了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
如果这次不能得到自己二哥的支持,他都不知道还有何颜面返回东海州府,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自己的战友。
他陈明辉手底下的狗剩,为了支持他们的发展不惜变卖祖产,将自身仅有的三亩良田都给卖掉了。
这不是单纯的个例,而是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这样做。
“好啊你……居然学会训斥你二哥了!”
陈牧之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各有志,他有着自己的计划,有着更加全面的算计。
就像陈明辉所说的那般,为众生开辟前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
如果真的到了威胁到陈明辉性命的那一步,陈牧之也不介意将军队拉到东海州府,看看这个日落西山的朝廷究竟会爆发出什么样的能量。
人固有一死,陈家的血还没有凉透,他陈明辉和大哥能做的事情,自己也同样能够做到。
虽然说这样会打乱自己的全盘计划,可是谁又能去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这条路总是要有人去走的。
正所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去顶住,殊不知自己就是那个高个子。
“那二哥你是同意了吗?”
陈明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陈牧之。
“我有说过不给你吗?”陈牧之轻笑一声,随后动身前往后堂。
“等等我……二哥!”陈明辉愣了一下过后,看着渐行渐远的陈牧之,随后大声呼喊道,语气中充满着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