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不知名的小导演，带着一部小成本作品。想一片封神，想一步登天，这种人太多太多了。”
林子成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可我不知他的身上有何种魔力，竟然能让我把他的话听完。”
“可以在春节档期内上映，但是拥有的场次不超过一千家，时间段也绝非黄金时间段。”
沈清的眼神中充斥着兴趣，示意林子成继续讲。
“这小子摇了摇头后，说，他愿意牺牲电影播放场次，但要求一定要安排黄金档期，宁缺毋滥。”
听到这里，沈清知道张远是一比一复刻了自己当年的操作。
无论撞档期的电影是哪部，都要自己的影片拥有一定的曝光度。
这是一场博弈。
林子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了吗？”
近十年过去，林子成已经是万大影视制作公司的高管。
决定一部影片的去留，这个权利他还是有的。
实际上，让他看完了成片，就已经觉得这位导演有些东西。
“为什么？”
“因为当他提出第三个要求时，我终于发现，他并不是骄傲，而是自信。”
林子成的表情变得郑重，然后一字一字的说道：“他相信，自己的影片一定能吸引观众。”
信念是拥有着巨大力量的。在外人看来，这种行为就是在赌。
很多电影创作者前赴后继的选择这样做。明明是飞蛾扑火，但却硬要相信一丝生机。
“所以呢。”
“所以他成功了。”林子成坦然的接受了这一现实。
眼光毒辣，经常出现在林子成的身上。
刚刚担任联络员时，一眼就看中沈清绝非池中之物。
张远的影片《五个臭棋篓儿》赢得了极佳的口碑，排片也在不断的上涨。
一周过去，起始《五个臭棋篓儿》放映的场次不到一千家，现在，已经有了五千家电影院播放这部影片。
排片还会不断上涨。
“那这还真是逆袭啊。”
“很好的营销话题。”
林子成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口中充满了对张远的欣赏。
又道：“没有人是瞎子，从这部电影中就已经能够感觉到张远是一个有潜质的导演。”
“新人才就是新鲜血液，张远是个鬼才。”
“万大影视制作公司向他发起邀请，想要将这位导演签下，甚至给出了一线导演的条件。”
见林子成欲言又止，沈清帮忙补充道。
“他没有同意？”
林子成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照现在的行情分析，国内资源最多，实力最强的一定是万大影视制作公司。
万大向他抛来橄榄枝，张远却表示，万大并不是他想要去的影视制作公司，于是拒绝。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只有同类才能够相互理解，当时的沈清也没有同意大公司的邀请，就是害怕创作受到制约。
他们相信，就算没有大公司，仍旧能够闯出一片天。
自信是一件好事。
“看来是匹野马。”
万大影视制作公司也有着大公司的傲骨，不可能低声下气，去求一位只有一部电影的小导演。
“看来，没有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桥段。”沈清评价到。
林子成耸了耸肩，表示这个人太狂，不太好控制。
一部影片的成功，不代表第二部影片一定会成功。
影视制作公司是要赚钱的。
放任创作者自由，失败的案例太多太多，就算是著名导演也会翻车。
公司有大公司的优势，也有大公司的限制。
林子成见沈清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你对张远很也感兴趣啊。”
沈清并没有回答，沉默无言也是一种回答。
二人进行持续聊天时，林子成就已经知道沈清心中的想法。
他担任导演身份的同时，又是一家影视制作公司的老板，定有爱才之心。
林子成顺水推舟，人才只要不流失到另外六家就好。
“正正好好，他本人现在就在万大影视制作公司，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还有意外收获。
对于张远，沈清真的有拉拢之心。
张远的影片，给他带来一种新鲜感。时代的迭代，老导演终究有穷尽的那一天，沈清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一直摸到观众们喜爱的东西。
不断的收纳新人，不断的注入新鲜血液。
与万大影视制作公司相比，清晰视界只是一个小作坊，身上的约束要小上一些。
建立这家影视公司的初心，就是为了让创作者拥有绝对的创作自由。
“在哪？我对他还真挺感兴趣的。”
“跟我来就好了。”
说完，二人离开了林子成的办公室。
因为电影《五个臭棋篓儿》的原因，张远和万大影视制作公司保持着合作关系，如今正在洽谈后续电影的事情。
三楼的一处办公室，沈清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这位神秘的导演张远。
远远观去，通过那张脸来看，张远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大概是刚刚毕业。
但是他的造型非常雷人。
穿着一个略显肥胖还带些铆钉的皮夹克，若不是他身材瘦小，看上去像德国战车乐队主唱似的。
头发则更加的狂野，长长的白发腾了起来。
没错，就是腾了起来。
高耸的白发像涂了浓浓发胶。
他不像是一位导演，更像是一位行为艺术者。耳朵上打着一串耳钉，并且右脸颊处还有着一条纹身。
从外貌来看，整个人身上就带着叛逆。
怪不得他走进万大影视制作公司宣布自己手中有好项目时，周围的人把他当成了精神病人。
狂野。
林子成一直注意着沈清的表情，“怎么样，看上去很野吧。”
“确实很野，像狮子一样。”
沈清评价完后，张远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见林子成在门口便打了个招呼。
“小子，你运气很好，沈老板看上你了。”
张远把目光停留在了沈清的身上。
沈清敏锐的感觉到，当这位年轻人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种十分强烈的敌意。
张远一笑，伸出手来。
“沈清导演，你好。”
“你好。”
两人的手刚刚触碰，那是一种预感。
沈清在这人的身上，嗅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的确如林子成所说，张远的眼神里面永远都流露着自信的光芒。
“你知道我？”张远发问。
“看过你拍的影片。”
张远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怎么样？片子不错吧。”
沈清话语依旧云淡风轻。
“没错，我喜欢你的电影。”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了张远的手上。
“有事联系。”
说完，沈清和林子成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