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在背后说老子的坏话时,怎么不想着我是你队长爷爷?”
石头选择性装聋,“队长爷爷,您肯定耳背了,听错了,我们正在讨论,
你们可真厉害,
居然会打野猪,
这两头野猪可真壮实。
我在想,我今晚是不是可以多吃两碗饭了。”
大队长余怒未消,小八适时插嘴,转移话题道:
“大队长爷爷,
我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大队长依然气上心头,小八道:“等一下那野猪的猪蹄儿,您可不可以分给我家呀?”
大队长无法对着小八发脾气,因为他们能吃上肉,全仰仗他姐姐的功劳,
大队长气得,
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脱口而出道:
“你要猪蹄儿干嘛?
下奶呀?”
“噗嗤……”
大队长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人家温云莲是个寡妇,他胡乱秃噜嘴,
这不是在给人家招祸吗?
大队长打了一下自己嘴巴,“行了,行了,我说错话了,等一下你跟杀猪匠说去吧。”
“好。”
大队长面上有些不自然,也不好揪着人家娃儿在背后说他坏话的梗了。
赶紧找借口开溜了。
陆家咀的人听说有杀猪宴吃,还要分肉,热情空前的高涨,陆庭星家分到了四十多斤野猪肉,
还加了两个猪蹄儿。
尽管有些人眼红,心里不忿,但是这些人却没胆子嚷嚷出来,人家陆小七,
小小年纪,连野猪都敢打,谁敢龇牙,难保不会连她们也一起薅一耙子。
连最喜欢找事儿的杨木枝都安分了一少,她和张彩娇抱着小老九来的时候。
大家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张彩娇,特别是她怀里差不多半岁大的小女娃儿。
小老九都长这么大了,
可小娃儿依然瘦得跟猫崽儿似的。
“啊!
啊啊!!”
小老九看着娃娃们笑着,闹着,她也跟着咧开小嘴笑,只露出两颗小米牙。
“还不赶紧把肉拿回去,别杵在外面丢人现眼了。”杨木枝一脸的嫌恶,说话恶声恶气。
趴在妈妈怀里的小老九猛的听到恶声,吓得瘪了瘪嘴,眼眶包泪,但没敢哭出来,
这么小的娃儿都懂得看人脸色了,
可以想象,平时没少遭人骂。
杨木枝看着这个小女娃儿,就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这个孽种直白白的就是她的耻辱,
活生生的在打她的脸。
只要一看到她,脑海中就时刻有道声音在提醒着她,这就是她男人背叛她的证据。
甚至有好几次半夜起来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跑去张彩娇的房里掐死这个小赔钱货。
温云莲分完了肉,带着小七回家,不经意回头瞥了一眼,也只是一眼,
就收回了视线。
“我说张彩娇啊,这娃儿都半岁大了吧,怎么还瘦得跟小鸡崽儿似的呀,
你不会也想饿死她,不给她吃饱饭吧。”钱春玲拎着桶,一脸的幸灾乐祸道。
“有肉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我的娃儿,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关你屁事啊,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张彩娇说话冲道。
“嘿!
这年头,连个搞破鞋的货色,都敢跟人呛声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你…
钱春玲!!
你最好积点儿口德。”
“那也好过你呀,你多能呀,你男人坐牢,女人在家给他戴绿帽子,一点儿也不耽搁
你给老陆家传宗接代啊。”
“噗嗤……”
“我说钱春玲,你个臭婆娘,你要不要这么损啊。”
“我哪一句说的不是实话呀。”
“你……”张彩娇气红了眼,对付不了钱春玲,只能对着怀里的孽种甩了两巴掌,
小老九被打疼了。
哇哇…哭得好不伤心。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死你得了。”张彩娇一边咒骂,一边往家走去。
“哼!”
“真是个无耻下作的婆娘,自己管不住裤腰带,还拿一个吃奶的娃儿撒气。”
“就是。”
“这种女人,还敢出来瞎晃荡,她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感觉空气都是一股子骚味儿。”
“唉!
人家脸皮厚啊,咱拍马都比不了。”
关于张彩娇的流言还在继续,她回到家时,杨木枝又对着她一顿狂喷。
小老九吓得哇哇…大叫,最后哭得没力气了,趴在张彩娇怀里睡着了。
睡着的小娃儿,还在一个劲的抽噎,而躺在另一间炕上的陆老大听着娃儿凄惨的哭声,
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连自己的幺女都保护不了的废人,又是后悔的一天。
张彩娇将小老九放在炕上,让几个大的照顾好她,随即关好房门。
阴沉着脸,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对着桌子就是一顿砍,“骂啊,你个老贱货,
你怎么不骂了?
你不是很能干吗?”
说着说着,又对着凳子砍下去,哐当一下,凳子四分五裂,杨木枝差点吓尿了。
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女人,平时嘴毒心黑,但要面对真正强悍的人。
她又怂了。
就好比此时,杨木枝嘴打哆嗦: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有…有话好好说啊。”
“我好说你妈的XX。”张彩娇手举菜刀,怒骂道:
“你个老贱货,你是不是以为老娘好欺负啊。
平时我懒得搭理你,你还越来越来劲了,这个家你愿意待,就好好的待着,
不愿意待就带着你几个贱种,给老娘滚出老陆家。”
杨木枝咽了咽口水,“你…你把菜刀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我只是最近,最近心里特别烦,特别堵,再加上小老九老是哭闹,哭得我心烦气燥,
所以才语气不好,你拿我的话当屁放了,你别跟我一般计较了。
现在这个家,
除了我们两个女人,就是一个躺在炕上的废物,还有一堆半大的小子,
你别说气话了,
咱家今天正好分了肉,
我去包饺子,咱家好久没吃过饺子了,我去擀面。”
杨木枝知道,现在形势不由人,她必须认怂,要不然张彩娇这个疯婆子,
要是哪根神经无处安放,一菜刀囊过来,自己还不得见阎王啊,她活得好好的,
还没活够呢,她可不想死啊。
张彩娇无力的扔掉了手中的菜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时悲从中来,
趴在烂桌子上哇哇…大哭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在娘家娘家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后面嫁人了,
过的还不如在娘家呢,这鸟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呜呜…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