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你怎么了？”
林凡忽然紧张起来。
张霞捂着肚子，大冷的天竟然冒起了汗。
“我……我好像要生了！林凡！”
林凡紧张地不行：“你稍微忍忍，我现在拉着你去医院！”
也顾不得车上载着什么，他拉着俊俊和张霞一路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林凡找了个地方把驴车停下。
抱着张霞拉着俊俊进了门。
“医生，医生，我老婆要生了！”
医生连忙跑过来，带着他们进了妇产科。
“病人家属，先去缴费吧！”
安顿好张霞以后，医生看着林凡道。
林凡又抱起俊俊，匆忙往缴费窗口跑去。
交完钱，他想着这件事总要通知一下家里人，于是又带着俊俊跑出了医院。
医院门口，毛驴正在倒嚼，口鼻处喷出一杆杆白雾。
林凡莫名笑了。
幸好现在是在大正月。
他家这边说道很多，比如，正月如非必要不进医院，一旦进了医院，会给一年带来不顺。
要不是因为这个说法，估计刚才他进去的这一个多小时，驴车，还有驴车上的东西早就被偷干净了。
林凡走进传达室。
掏出两块钱，先给他们村部打了个电话，让村长帮着找一下二姨。
此时又不得不说他们这的另一个说法了。
正月不动针线。
具体因为什么，林凡也没细问过。
自从进了腊月，二姨就开始给张霞准备小孩穿的衣服。
当下可不是后世，随处都能买到母婴用品。
现在的孩子刚生出来，几乎都是自己家给缝衣服。
他让二姨带着小孩的新衣服还有尿戒子赶过来，顺便还要拿上他家的户口本。
进大医院就这点麻烦，想要挂号就要用户口本。
身份证是从83年以后才开始逐步试行的，在没有身份证的年月，出门要开介绍信，上医院要带户口本，麻烦的很。
给二姨打过电话以后，他又给张霞娘家的村部去了个电话。
生孩子这种大事，必须通知人家娘家。
来接电话的是张红，听说张霞要生孩子，先是激动了一下，随后又有些担忧，问都缺什么要跟着准备巴拉巴拉的。
林凡笑道：“什么都不用准备，人来就行，东西我能买到的全在这边买了！”
考虑到张红来的路上，会经过大姐家住的镇子，他还让张红顺便通知大姐一声。
自己老婆生孩子，总不能来的都是娘家人吧。
他老爹老妈没了，不还有大姐吗？
挂断电话，林凡回了趟楼上。
医生告诉他孩子至少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生出来后，他又跑下楼，拉着驴车出去买东西了。
生孩子是个非常费力气的工作。
等张霞从产房出来，一定需要补充些营养。
他去商场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个卖保温饭盒的地方。
一看价格。
好家伙！
四十多！
一个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
想钱想疯了啊！
但为了张霞的健康考虑，他还是买了一个。
买完饭盒，又去买了点小米粥、鸡蛋，全都装在饭盒里。
看着要准备的这些东西，他挠了挠头。
之前当爹的时候实在太粗心了，家里准备了什么他一点数都没有。
只能乞求二姨早点来了。
他赶着驴车回到了医院。
正巧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到二姨风风火火地往这边来。
“小凡！”
二姨喊了一声。
林凡有些诧异。
这才打完电话一个小时怎么就到了。
“唉，总算赶上了！”
“听说小霞要生孩子，我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花了30块钱才请动老董家送我过来。”
老董家是村上唯一一个有农用三轮车的家庭。
三轮车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大解放，更比不上小轿车，肯定比驴车要快很多。
“老董家听说咱家是要来医院，结果送到外面就走了！”
林凡赶忙接过二姨手里的大包小裹。
对于老董家送人只送到县城外面的事，也不想计较什么。
80年代的人，很多都额外在乎说法。
正月不进医院的习惯，在人群中广为流传。
记得当初在监狱的时候，他们同监号有个人，就是因为过年家里孩子生病，老婆怕进医院晦气，愣生生给拖死了，他一生气就给老婆打成了植物人。
归根结底，都是没文化惹的祸啊！
尽管建国后不久，教员就开始大力开展扫盲运动，但直到新世纪以后，这场扫盲运动才初见成效。
林凡接过二姨手里的东西，带着二姨去了楼上。
张霞没有生出孩子之前，是在妇科病房，林凡进不去。
二姨匆忙进去看了一眼，说了几句话也被赶出来了。
“小凡，这边你就盯着吧，我还得回去！”
“今天还有人去你家买豆饼，下午也得喂猪，这边就交给你了！”
林凡叹息着点了点头。
他也清楚，有些事情耽误不得。
“行，你回去就把驴车赶回去吧，车上的东西正好都是今天用的，回去你就自己看着处理吧！”
言语间，他看到了俊俊。
“对了，俊俊你也一并带回去吧，我们估计今天晚上回不去了，医院这边太乱，俊俊在这我也不放心！”
“行！”二姨拉着俊俊一同下楼了。
林凡蹲在妇科病房外面，时不时往里面瞧瞧。
一连等了两个小时，林凡腿蹲麻了几次。
里面除了偶尔能听到张霞叫两声，再也没什么别的动静。
“小凡！”
这时候，走廊尽头，两个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是大姐和大姨姐！
“姐，你们来了！”林凡起身。
刚寒暄两句，病房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婴儿的啼哭声。
“哇，哇，哇！”
娇弱的声音，叫得林凡心都要化了。
护士抱着一个女婴出来。
“恭喜恭喜，是个千金！”
林凡朗声大笑。
“哈哈哈，我也有闺女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两位姐姐。
“看来孩子也知道我不会伺候人，特意等你们来呢，要不怎么你们刚到，她就生出来了！”
“你们谁接一下？”护士问道。
新生儿是要采生的。
何为采生，就是找一个非父母双亲的人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