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就不想换个更暖和的棉袄？”
张霞扯了扯袖子：“换啥，有的穿就挺好，又冻不死！”
林凡嘴角扬起，心中满是感动。
他看了一眼张霞刚刚放下的苹果，柔声道：“赶紧把苹果吃了吧！”
张霞吞了一口唾沫：“还是算了吧，一个苹果能卖两三毛钱呢！”
“让你吃你就吃！”林凡抄起苹果塞进她手里。
这种后世特别常见、所有人都能买得起的水果在当下这个年代，却是异常珍贵的。
尤其是在农村，不逢年过节都没人舍得买。
“还有那些钱，你收起来三百剩下给我，明天还要跑一趟老岭子，手里得多备点零钱！”
“行！”张霞答应的很痛快，可手上的速度却异常缓慢。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还想多放在手里捂一捂，至少也得让她过过瘾啊！
林凡见她迟迟没有动静，笑了一声：“你先全收起来吧，明天早上我走之前给我就行！”
“好！”张霞立刻露出笑脸。
看她欢喜的样子，林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了西屋。
苹果堆了整整两大筐，他拣出十个拿去东屋。
“这些你们先吃着，下次去城里我再买些水果回来！”
“不用了，这些留着过年也行，别乱花钱了！”张霞立刻开口反对。
再一看她，盘膝坐在炕头上，手里攥着钱。
不用想，她肯定是又数了一遍票子。
林凡笑着把苹果放在他们娘俩面前：“吃吧，东西买回来不就是为了吃的吗？咱们肯定会越来越有钱，你以前缺的营养要全补上才行。”
说罢，不给张霞反驳的机会，他转身离开东屋，又去西屋里挑了一条鱼。
伴随着油水噼里啪啦作响，鱼的香味很快充满整间屋子。
张霞扑棱一声来到外屋，看着锅里炖的一整条鱼，脸上写满了心疼。
“林凡，你怎么又浪费东西，一条鱼至少能卖两三块钱呢！”
林凡也不恼，来到她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好啦，别心疼了，都已经扔锅里没办法拿去卖了！”
“一会炖好鱼，你分出来一些给二姨送过去！”
最近这大半年，多亏了二姨明里暗里帮衬着，要不张霞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
如今他重获新生，这份恩情当然要报答回去。
张霞见拗不过他，生气地跺了跺脚，转身回了里屋。
他炖着鱼，吹着口哨，脸上满是喜悦。
这种喜悦，从他上辈子入狱的那一天，就再也没有过。
不到一个小时，鱼炖好了。
看着肥美的大鲤鱼，林俊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爸爸，这个我能吃吗？”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拨动了林凡内心最为脆弱的神经。
回想起前世，自从认识了孙采薇后，他就性情大变，钱不往家里拿，好吃的也都只和孙采薇分享。
秋天去水库里抓的河鱼，拿回家烹熟后，甚至不舍得给老婆儿子留下一块，尽数装饭盒带去县里给孙采薇。
结果人家还看不上，连盒带鱼全扔进了垃圾桶。
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不好意思当着孙采薇面前捡回来。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他妈不是人！
他摸了摸林俊的脑袋，鼻子有些酸：“俊俊，今天这条鱼还要给你二姨姥半条，剩下的半条你随便吃，要是没吃够，一会爸爸再给你炖！”
“好诶！”林俊激动地拍着手，“我也能吃上鱼了！好开心啊！”
他抱着林凡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林凡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多么可爱的孩子啊，自己上辈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呢？
他深吸一口气，从锅里铲了半条鱼出来。
“俊俊，你去叫妈妈一起，把这半条鱼送去姨姥姥家吧！”
林凡自知以前有多畜生，虽然他现在极力在改变，但……
没把他们娘俩的生活彻底改变之前，还是不要在二姨面前露面了。
二姨性格泼辣，极其护犊子，曾经因为他迷恋孙采薇大半夜打上门来，抓着他头发给了他十几个耳光。
上辈子出狱后，二姨都七十多了，知道他回了村里，硬是提着棒子跑到张霞坟前，当着张霞的面狠狠打了他一顿。
那棒子打得……跟不要钱一样！
哪怕是他重生了，一想到二姨那吃人般的面容，都觉得打怵！
林俊听话地回了里屋，拉着张霞去了二姨家。
出门之前还贴在林凡耳边，小声说：“爸爸，我们去了，你可别偷吃啊！”
“去吧，小馋猫！”他点了一下林俊的小脑袋，又叮嘱了一番，“外面路滑，好好扶着妈妈！”
“知道了，俊俊可是小男子汉呢，肯定会保护好妈妈！”
母子二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鱼出了院子。
林凡又把早上的肉汤拿出来热了一遍。
去翻看家里米缸时，他愣住了。
偌大的缸里只有薄薄一层米。
他长出了一口气，舀出一半仔细淘洗，放在锅里蒸上了。
……
这顿晚饭是林俊从生下来到现在，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
当然，席间也少不了节俭夫人的训斥，嫌林凡太浪费粮食。
不管她说什么，林凡都笑着回应：“老婆说得对！”
一时间，张霞也没了火气。
以往林凡什么时候听过她嘟囔？
有的时候还会因为她多嘟囔两句，就对她拳脚相加。
从昨天到现在，林凡的改变她看在眼里。
算了，浪费点就浪费点吧，俊俊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要是以后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
转眼到了第二天，林凡早早起来，把猎枪擦了擦，又在兜里装了十几发子弹。
去老岭村会经过一片山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遇上什么猛兽，拿着猎枪还能安全一点。
张霞也早早起来，给林凡拿了一个布包。
“知道你要用零钱，昨天我特意跟二姨换了一些！”
看着小包塞地鼓鼓囊囊，林凡凑上去亲了张霞一下：“小霞，辛苦了！”
张霞的脸瞬间通红，这年代的女人，思想行为都很保守，大白天的被亲上一口，她还有些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