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是沈何接回来的一众孩子之中脑子还算灵光的一个,至少知道跟在端王妃身边,肯定是不愁吃穿的。
沈嘉礼当然也毫不吝啬地给他画大饼。
她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干,这铺子里的高丽物什,能卖多少,得到的利润给你七成。”
七成!
沈海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他前两日便卖出了一对高丽水壶和一件高丽头饰,总价是十五两银子,去掉成本,七成,也就是五两银子!
试问,除了沈嘉礼的店里,还有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沈嘉礼使劲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反正她也不靠表面卖的这些高丽物什赚钱,卖沈海一个人情倒也无妨。
毕竟她还没想好怎么解决端王府里那个替身心菩,暂且还不能放了沈海回去,万一在沈夫人面前打草惊蛇,事情反而麻烦了。
沈海还以为沈嘉礼念及亲情,顿时感激涕零,一把抓着沈嘉礼的胳膊叫着,“二姐,你真好。”
沈嘉礼一脸嫌弃地将沈海推开,“好了,你先出去看铺子,我和无疆还有些事儿要商量。”
沈海点了点头,马上退了出去,给两人让出了空间。
沈无疆倒是谨慎的很,站在门口偷偷看了许久,见沈海的确没有心思过来偷听,这才转身来到了沈嘉礼面前。
“这两日景王已经答应,与内务府牵线,进贡高物什了。你挑多几样东西出来,对负责内务的总管太监对接,送入各个嫔妃宫里去,若是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这条销路基本上就能稳定下来。”
“是。”
“记住,选入宫中的东西多样一些,只多不少,内务府的那些太监,也是需要犒劳的。”
看得见利益,才会帮你办事。
沈无疆脸上泛开一抹妖媚的笑容来,“这点王妃尽管放心,我沈无疆在江湖上走动这么多年了,一些事儿还是懂的。”
沈嘉礼点了点头,“好,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操办了。这铺子的事情,也需要你多操心。”
沈无疆点头应下。
沈嘉礼把接下来的事情都跟沈无疆确认了一遍,这才离开了铺子。
这经商之道,显然是沈无疆更内涵一些,她自然也不会再过多指手画脚。
从铺子出来,天还亮着,几个匠人正七手八脚地将那块牌匾往铺子上方挂。
牌匾之上,烫金描绘的“妗臻礼”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的脸上也不自觉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沈海就站在边上指挥着,转眼瞧见沈嘉礼,便急忙将她拉开了一些,“二姐,你站远些,只怕这些人粗手粗脚的,伤着了你。”
沈嘉礼摇了摇头,“无妨。”
沈海抿唇,“那可不行,你可是我们的大东家,你要是伤着了,我不就没钱赚了嘛。”
他这马屁拍得还挺响。
沈嘉礼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笑容有些怪异。看定之后,终于出声说道:“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沈海点了点头,面上显露出几分被人拆穿的尴尬之意。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抿唇说道:“这两日母亲派人来寻我了。许是因为,心菩……就是端王府里你那个替身,一直不肯见她。”
不肯见她?
沈嘉礼皱了皱眉,“你怎么说?”
沈海耸了耸肩,“这端王府我也进不去啊,心菩在里头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跟那来传话的下人说实话,我也联系不上里头的人。”
沈嘉礼点了点头,“嗯,那就行。”
见她转身要走,沈海便死死拽着她的手臂,“二姐,端王是不是知道这事儿了?他发现心菩的身份,会不会找到我身上来?我该如何是好?你可得帮帮我啊。”
虽然心菩不是他换进去的,可这事儿跟他也逃不了干系,要是追究起来,他多半也得跟着牵连。
端王的名声在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沈嘉礼故意掐着自己的下巴,吓唬沈海,“端王好像确实知道了此事……”
沈海吓坏了,哭丧着一张脸抱着沈嘉礼的胳膊,“那怎么办啊?王爷不会要了我的命吧?这可不能完全怪我啊。”
沈嘉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掰开了沈海抱着自己的手。
“放心吧,你现在是我的人,端王要想对你下手,肯定得先掂量掂量。再不济,我也会去捞你的。”
沈海抬起头来,眼角好像当真带了几分泪珠,“真的吗?”
沈嘉礼推开沈海的手,“爱信不信。”
“我信,二姐,我信!以后,我肯定站在你这边,要是再发现你的双胞胎姐妹,我肯定先告诉你。”
“少来这一套,别再有下一次了。”
一个双胞胎不够,还要再来一个?
想想都觉得晦气。
离开了铺子之后,沈嘉礼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阿福和阿杰最喜欢的糖人,便打算回去了。
没想到半道上,竟然遇上了一个熟人。
当然,若不是对方在后头叫她,她当真就要与之错过了。
“王妃怎的独自一人上街?”
“啊?”沈嘉礼讪讪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宋慕斯,不由得眼前一亮,“你回京了?”
宋慕斯看起来黑了许多,少了不少书生气,更多的是刚毅。
“是啊,刚回京两日,今日一早收到了吏部任命文书。日后,便要留在京中了。”
“恭喜你呀恭喜你呀。是个什么职位?”
“承蒙皇上和王爷厚爱,明日起准备上任,即位吏部侍郎。”
“那是升官了。”沈嘉礼脸上含着欣喜的笑意,看上去,好像当真是为宋慕斯高兴的,“你这般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宋慕斯朝着沈嘉礼拱手,十分恭敬道:“承王妃吉言。”
沈嘉礼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回京之后,不管为官几载,你都要记住自己的初心,勤政爱民,只侍明君。”
她这番话,显然是有意在提点宋慕斯。
他有所察觉,却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