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寿辰与往年没什么不同，往来赴宴的人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自从太子被废，朝堂大臣重新洗牌之后，赴宴的命妇自然也跟着换了一波人，不变的还是一样的花枝招展和差不多款式的衣裳，新壶装旧酒罢了。
沈嘉礼低着头，跟着许妗如来到了殿上。
跟从前不同的是，沈嘉礼今儿得站着了。
许妗如怕她站着难受，便偷偷在后面给她塞了个小凳子，她怕被人瞧见，让许妗如落了话柄，便没有用。
等了许久，都不见那替身出现。
许妗如也有些急不可耐了，哼哼两声，“莫不是知道我在这儿等她，不敢出现了吧？要不是身边有王爷帮衬着，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听着有点儿耳熟……
好像当初自己在外到处折腾，旁人嫉妒自己时，也是这么说的。如今看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苦笑着。
原以为谢劭当真是对自己偏爱，现在看来，那个位置上不管是谁，他都会护着。
他在乎的不是沈嘉礼，而是端王妃。
时间一点点过去，宴会也随之准备开始了。
在最后一刻钟，谢劭才牵着那替身的手缓步走入殿中。
那替身紧紧地跟在谢劭身边，面如桃花，捏着谢劭的袖子，在众人的赞叹声中落座。
“端王爷和王妃真是郎才女貌！”
“是啊，王妃真的好美，这样的人儿，难怪一直能得王爷宠爱。”
“端王妃真是好福气呢。”
听着这些赞美的声音，沈嘉礼看着不远处那个跟自己长着一样面容的女子，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许妗如气得咬牙，“长得还差了点儿！”
明明是一样的脸，许妗如这样说，多少有点儿安抚沈嘉礼的意思。
但是在边上的人看来可就不一样了。
“景王妃，您不是一向和端王妃交好么？怎的这样说？”
“景王妃觉得端王妃不如您么？”
“您也是天姿国色，与端王妃确实能争个高下。”
许妗如气愤地攥紧了拳头，“本妃不屑与她争！”
众人面面相觑。
明明传言景王妃与端王妃交好，难道是假的？
但眼下，他们也无从查证，见许妗如面色不好，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两人坐下之后，站在最上首的太监便高声唱道：“皇上、皇后驾到——”
两位圣人入内，在众人的朝拜下落座，随后，皇上便就着今日宴席说了一些漂亮的场面话，宴会便可以开始了。
谢闻大胜归来，两位圣人都十分高兴，特别是皇上，还给了谢闻不少赏赐。
谢闻乐呵呵地落座，搂着许妗如喝了不少酒。
此时谢劭和那替身心菩就坐在他们身旁不远，许妗如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身上，看着两人靠近的模样，便感觉一阵阵嫌恶。
她终于是忍不住站起身道：“前些日子，端王妃曾说过，等景王大胜而归，要给皇上、皇后舞蹈助兴么？”
沈嘉礼苦笑了一声。
这的确是她的软肋。
她的四肢不协调，从来都没有学过舞蹈，想来这从尼姑庵出身的心菩也是如此，就算学过，恐怕也难登大雅之堂。
果然，心菩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吭声。
意料之中的，谢劭马上站了起来，“景王妃应该是记错了，我家嘉礼不会舞蹈。而且，景王告捷，理应您舞蹈助兴才是，看在您身子沉的份上，便免了吧。”
他这一说，倒好像是他宽宏大量了。
许妗如气得咬牙切齿。
他竟然这样维护这个替身！
她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瞪了谢劭一眼，咬牙道：“之前端王妃亲口跟我说的，那个时候，她与我关系不错。月初她带着世子到威海，还与我泛舟游湖，不过半月时日，倒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故意眯起眼睛，扫向心菩。
心菩慌慌张张避开了目光。
这次赴宴的人里自然也有沈夫人，见着许妗如这般咄咄逼人，她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起身道：“景王妃，嘉礼前段时间受了伤，如今伤势还未痊愈，您何苦这样逼迫她呢？您若当真将她当做是好友，更不该这般！”
这一下，所有的罪过好像全部都落到了许妗如身上来了。
而那替身心菩至今一句话都没敢说。
谢闻见着气氛不对，便急忙起身去拉着许妗如，一边朝着众人笑了笑，“妗如也是关切皇嫂才这么说的，六哥、六嫂，你们见谅。”
谢劭轻笑道：“本王没有放在心上。这孕期的女人的确情绪波动大了一些，老八，你要好生照顾妗如。”
所谓“好生照顾”也有“看管”的意思。
谢闻明白谢劭的意思，点了点头，拉着许妗如落座。
毕竟许妗如是皇后娘家，事情闹大了皇后面子上也不好看，众人也很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了注意力。
落座之后，谢闻一脸奇怪地看着许妗如，“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处处针对皇嫂？”
许妗如一把甩开谢闻的手，气呼呼地说道：“说了你也不懂，你跟端王一样，都是负心薄情之人！”
“啊？”这么大一顶帽子直接扣下来，谢闻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许妗如坐着，看着不远处的心菩，气不打一处来，便觉得这宴席没有意思，干脆让观云赏月扶着自己回去了。
沈嘉礼跟着许妗如出了大殿，走到了御花园边上的亭子。
可能是身子沉了，加上气儿不顺，许妗如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亭子里，咬牙道：“气死我了！”
沈嘉礼急忙过去帮她捶背顺气，“我还没生气，你倒是动怒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许妗如嘟囔着嘴巴，“我就多余为你出气！你看你都不急。”
沈嘉礼马上举起双手认错，“是我的错，你对我那么好，帮我出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妗如，你今儿的确冲动了，当着皇上、皇后的面上，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不值当。”
她眨着亮亮的眼睛，“我有别的办法治她！”